她的作用难道只是喂孩子吃药,给孩子洗脑那么简单吗?
她说话时候的那种春风得意,志在必得,就好像下一刻要占领世界,建立黑暗王国一样。
晏言沉思着,并没有在意刚刚不由自主想到的那个词,也没有意识到越宿更复杂的心境。
几人都有事在身,不方便多聊,也没有什么多聊的想法,话不投机半句多,浅谈为止。
一会儿后,晏言他们就以替院长做事为由告辞了张老师。
各人上各人的地儿。
晏言和越宿极其自然地走在一起,好像在一起了八辈子,一点都没有刚刚谈恋爱那种忸怩和羞怯。
这种感觉很奇妙,你知道他爱你,你也知道你爱他,但你们之间的相处就像早就成为了家人一样,轻松舒适,把所有本我都暴露出来也没有关系,即使不说话,也很自然,并无尴尬。
好像原本就应该这样一样。
“现在小孩们应该已经去上课了。”越宿说道。
晏言下意识接了一句,“就怕谁请了假。”
话没说完就觉得不对,却不知怎么收回来,嘴就像成精了一样自动把那句话秃噜完了。
“我……我没忍住。”晏言反应过来后想抽自己两嘴巴子,什么破嘴,这地儿可是专门好的不灵坏的灵。
“没事儿。”越宿把他一搂,让他贴上自己宽实温暖的肩膀,一瞬间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东西都双手奉给怀中之人,“有哥在呢。”
“哥护着你。”越宿说完这一句,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有点红,却还是坚定地把接下来的话讲完,“哥护你一辈子。”
说完就捂紧了怀里人的脸颊,不让他抬头看,生怕丢了这把老脸。
晏言只是觉得有点好笑,却不知道这句话,他能记一辈子,甚至比一辈子还长,刻在了骨头里,烫在了灵魂上。
“哥护你一辈子。”
世间所有的情话,都比不上这句话的万分之一。
“那可说好了。”晏言笑着,顺着越宿那羞耻心,说不看就不看,给人留足了面儿。
食堂在大门旁边,离主楼最近,大门另一边就是后勤家属院,是那个杨老师一家居住的地方。
晏言想问问越宿是不是要去这儿探一探,越宿却拉着他说,“这儿我看过了,大橙子也看过了。”
晏言压下了心头的一点不对劲,却还是暗地里留意了下这里。
“真想看?”见他恋恋不舍的样子,越宿心里有点乐,说道:“探完了那边我跟你一块。”
晏言点头,“好。”
一字言毕,激得越宿一边扒拉他头发一边嘴里感叹着,“你这孩儿怎么这么乖啊。”
晏言收回了放在后勤家属院的眼神,被那双大手摸得痒痒,想笑,又觉得现在笑出来不太合适,只好转移话题。
“我从小就挺乖的,小时候还因为哭声太细太小,被我奶奶取了个贱名儿,叫‘小猫’,她总怕养不活我。”
一边说一边渐渐回忆起来。
越宿是知道他的经历的,知道他奶奶在很久之前就过世了,也知道他和家人的关系都很好。
但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来了句,“奶奶看你这么好肯定也很欣慰。”
这种直男式称赞把晏言逗乐了,他问道:“除了‘好’你还有什么形容词?”
越宿从小专注于身体素质锻炼,连家里人都不怎么在乎学习成绩,课业也不好好学,只混了个中等,因此上完高中就专心进山捞金了。
据现在已经过去十来年了,早些年学过的词汇语法都忘了个七七八八,突然被提问,还有点慌。
唔哝吧唧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还越来越厉害了。”
晏言笑得俩眼一弯,跟钩子似的,勾得越宿一愣一愣的。
“厉害,最厉害的还是你。”晏言踮脚亲了男人一口。
越宿觉得在一块儿也挺好,能发现晏言更多不为人知的面,还专门只给他一个人看的一面。
可要了老命了。
兴许是上下午的给人的感觉不同,在上午的时候靠近学生宿舍明显没有感觉到那种令人压抑的气氛。
但焦臭之味依旧浓郁扑鼻,让人恨不得少长个鼻子,免得一直闻到这种生理不适的气味。
晏言发现在这种味道进入鼻腔的那一刻,他就会莫名联想到在火海里挣扎哭嚎的孩子。
难以想象,小波是如何做到让整个向日葵孤儿院这么大的地方着起来的。
或许她用了一些助燃物。
实际上,在不用助燃物的情况下,如果这里过于干燥,没有水分,也很容易燃烧。
但是这里的楼与楼之间相隔很远,即使每栋楼都被一层灌木包裹着,其间距中平整无物的干燥土地也容易把火阻隔。
用什么作为两栋楼之间的连接物呢?
巫山里始终阴沉的天上永远薄雾朦胧,让人不愉。
一阵风吹过,他仿佛听到了孩子尖尖细细的笑声,似乎极其满足将所有人玩弄在手心里的感觉。
这声音,有些熟悉。
晏言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脑海里扎根的东西甩出去,防止它影响自己的精神。
“给。”越宿把月牙斩从刀匣里拿出来,双手递给晏言,“你的刀。”
晏言接过,紧攥在手里,似乎随时准备抽刀而上。
“别紧张,那孩子还没你大呢。”越宿指指天上。
“如果他活到现在,也许只比我小一点点。”
他在脑海里想象出来一个坐在显示屏前癫狂地笑着的青年,正在紧紧盯着他们所在的区域,也许他正在寻找下一个目标,诱使他做出错误行为而被疯狂残忍地杀死。
这种无差别攻击实在是令人难以苟同。
晏言摇摇头,尽量憋着气,减少呼吸频率,对越宿说,“进去吧。”
越宿点头应道:“你在我身后。”
两人进了孩子们的宿舍。
在进入宿舍楼的瞬间,那种压抑的感觉就又上来了,人在身处开阔的地方的时候会心情好些,一旦进入了房间内,晏言就会极其敏锐地感觉到压抑。
好像是因为室内更容易安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