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在大学主修机械工程，辅修计算机。
所以代码他也是懂的。
陆砚迟的EcU系统虽然确实只是个框架，但它又不是单纯的EcU系统，它更多的像是‘域控’系统。
‘域控’系统是近年来智能领域的新概念，虽然是汽车方面提出的，但在摩托行业是一样的。
EcU是目前行车系统的主流，技术已经十分成熟。
但它也有缺点，它是分布式的架构，各种电气控制与信息传输由分布在不同部件的控制器完成，在线束上就成了整车系统的负担。
所以一种新的、集中式的‘域控’概念应运而生。
当然这种概念还只是在研究中。
离正式进入市场还早着。
可陆砚迟竟然已经能把框架做出来了？
这简直有点超出秦南的认知。
要不是他恰好也懂代码，然后也知道‘域控’这一研究领域，还真不一定能看出这是‘域控’的框架。
当然他也没全看懂，只是通过一些与传统EcU分布式不同的构架，依稀看出这是集中式‘域控’的雏形，
秦南蹙着眉头看了好半晌，说，“一，我很震惊，二，我还是很震惊，三，我有些地方看不懂，我也不知道你这个‘域控’框架是否可用，你要我怎么评价你？”
陆砚迟表情淡定，“你不用评价我，你只要告诉我，你对这套框架有没有兴趣。”
兴趣秦南自然有。
可目前还是EcU的市场，陆砚迟拿一套连国外都还在研究中的框架给他，他有什么用？
天秦虽然也有研发部，但那是研发整车的，而不是这种纯技术的系统。
他难道还要另外请人来研发这套系统？
天秦现在虽然做到了摩托行业的第一，但也只是这两年做上来的。
资金还不够支撑投入到这么套未知的系统上去。
在他的概念里，如果将来‘域控’真的研发成功了，那他就购买成熟的‘域控’系统，替换现在的EcU不就行了？
捡现成的成本，肯定比自主研发来得省心省钱吧？
陆砚迟笑了笑，“所以你的志向也不过尔尔？我以为，你想成为那位手机大佬般的人物。”
秦南嘴角抽搐了下。
“任何企业如果没有自主研发的内核，终有一天会走向衰败。”
“天秦这两年能登上行业第一，不过是因为你们投入了大量资金搞设计，吃了审美升级这块的蛋糕。”
国内的摩托车起初受众不过是上班族。
什么酷炫拉风是不讲究的。
设计上也普普通通。
天秦投入大笔资金搞外观设计，优美酷炫的外观一下子就吸引了大量眼球。
在质量其实没有太大区别的情况下，大众自然挑好看的。
但你说光靠设计能吃上百年是不可能的。
已经有不少摩托企业跟风，也开始专注设计这块。
所以天秦的辉煌顶多再两年就会消败。
到时候天秦靠什么？
若没有过硬的实力和自主研发的内核，天秦将什么都不是。
秦南被说得脸有些黑。
好歹天秦现在是行业大佬，竟然被一个比他还小一岁的毛头小子说你们天秦再两年就要玩完了？
这不得气死人？
秦南猛喝了好几口冰水，才皮笑肉不笑地道：
“我谢谢你的诅咒噢，所以你是要我买你的系统？可‘域控’现在连国外都在研发中，你要我自主研发？更别提你这框架我根本不知道能不能用，你要我瞎投资？”
我都怀疑你骗我钱咯！
这一句秦南忍着没说。
给了个嘲讽的笑容。
“那位手机大佬也在进军汽车行业。”
陆砚迟表情依旧淡定，“‘域控’不管用在摩托还是汽车都可以，他们的研发部门成熟，要不我把这套框架送去给那位大佬看看，有没有投资价值？”
秦南嘴角再次抽搐，忍不住气笑道，“行啊，那你去找他，你找我干嘛，你看他理不理你。”
陆砚迟难得赞同，“这是最大问题，我不认识他，我只认识你，所以先找你，谈不成再说。”
“……”
你丫的_(:3」∠)_
我成退而求其次了。
秦南气得都不想说话了。
陆砚迟又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他。
秦南没好气，“干嘛，我还没说要买你框架，你就急着让我签字啊？你要说这一万块我现在就买，可你肯定不是这个数吧？”
“1000万。”
陆砚迟开口报了个数。
秦南差点没吐血，“你可太有自信了。”
他觉得脑壳有点气缺氧了，嘲谤道，“我以为你就开口要个一百万，你竟然开口就是一千万，我难道脑门上写了冤大头三个字？”
陆砚迟没说话，只是翻到第二页指了指权利义务那一栏。
甲方天秦。
乙方陆砚迟。
乙方承诺四年内完整交付‘域控’系统给予甲方。
甲方每年投资金额1000万。
未来待系统上市，乙方拥有10%专利分红。
？？？
秦南看着那几行，又是给整笑了。
原来这一千万只是一年。
他小子要的是四千万。
还什么未来上市分红。
说的跟他真的能四年就整出一个完整系统似的。
当然，这要是能成真。
秦南肯定是血赚的。
别说四千万了，将来这系统上市就是全球领先的产品，给陆砚迟四亿都嫌少了。
可问题是，这小子再聪明也就18岁，让他相信他一个人能写出一整套系统，他是绝对不信的。
而且他不是快死了吗。
和他提四年后？
这不明显骗他钱吗？
秦南想走人了，“这顿我请，再见。”
陆砚迟也没拦，只是在他起身时说，“你们给薛家的轮胎利润是远高于市场的，我不知道你们上一辈是什么利益关系，但显然，你应该并不想和薛家保持长远合作吧？”
秦南脚步猛一顿。
薛家和秦家确实有点关系。
那是在秦南的爷爷辈，秦爷爷和薛爷爷是老战友，比较俗套的故事就是，一次任务中薛爷爷为了救秦爷爷牺牲了。
后来秦爷爷就要他们都惦着薛家的恩情。
后来天秦成规模了，就把生产轮胎的生意给了薛家。
技术是天秦从国外买的，却让薛家负责生产，还以远高市场的价格购买。
等于是给薛家送钱了。
薛家心知肚明，也极其讨好秦家。
薛琦对秦南更是客客气气，一口一个哥。
但怎么说呢，秦南面上笑笑，打心眼里是不喜欢薛琦的。
小小年纪色心和玩心都太重，将来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
薛定这人也不怎么样，完全没有继承到薛爷爷的朴实和忠厚。
要不是薛家还算按时按质把轮胎给生产出来了，他都想让父亲立马把薛家踹了。
老一辈的恩情是恩情，可还了十来年了也够了。
现在薛家这一辈油头滑脸，根本不是可以深交的人，没必要真交结几辈子吧？
不过陆砚迟怎么知道薛家的？
秦南眯眼，“你调查我？”
陆砚迟笑了一声，“只是查薛家时顺便知道了天秦和薛家的关系。”
秦南不解，“你查薛家做什么？”
陆砚迟眸中冷光突锐，“你很快会知道。”
？？
秦南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也没兴趣，又是直接走出了门。
到前台，他还是很好心地把单买了。
他觉得自己坐一小时飞机过来听陆砚迟吹了几分钟牛皮有点犯蠢。
早知道电话里就拒绝了。
害他来回浪费这么多时间。
正要打车回机场。
有电话进来。
秦南瞥一眼松开油门接，“喂，爸……”
原来漫不经心的脸在听完父亲的话后，整一个懵了。
又是好久，秦南猛地推开车门，连门都忘了关，再次冲进咖啡厅，砰地推开了包厢的门。
秦南气喘吁吁。
陆砚迟淡淡地看着窗外，“你车门没关。”
我关你丫。
秦南黑着脸，“薛琦和他爸被抓了，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