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诡事十八
也不知道林耀祖用那么冷的水洗脸会不会被冻醒。
不过现在的汝溪可没有心思管这么多，她蹑手蹑脚的退出去，顾辞看着她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的动作笑了起来。
看着汝溪的动作顾辞自己也带入了进去，她控制自己的轮椅她也跟着汝溪慢慢的退出了那条小巷。
但是就在他们踏出那条小巷之后林耀祖的声音戛然而止。
汝溪刚刚伸出去的腿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听见里面的声音忽然中断，汝溪害怕他们被发现只敢僵着身体不敢乱动。
她甚至都不敢回头。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身后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传出来，这让汝溪有些怀疑，她试探着将脚放下落到实地。
她放的时候很慢很轻，哪怕是将耳朵贴在汝溪的脚上估计也听不见半点声音。
“没有人？”
汝溪回头看着紧紧关闭的院门有些疑惑，正当她想问顾辞的时候那两盏挂在院门上的灯笼忽然就熄灭了，在月光都无法照到的偏远角落此刻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在灯笼忽然熄灭的时候汝溪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太过紧张，她好像听见了一声“咔哒”声，紧接着林耀祖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汝溪能听见他的手搭在院门上指甲摩擦的声音。
但是她的脑海里浮现的不是林耀祖的身影，在十多米之隔的院门外似乎隔着时空站着另外一人，那个人用着林耀祖的身体，用着林耀祖的声音说出自己的话。
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再多待。
汝溪作为一个“老玩家”，见过的东西不在少数，这种灯光忽然熄灭的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想，跑就完了。
汝溪扭过头，双手一抓就是推着顾辞跑。
在身后，大门陈旧的“吱呀”声格外明显。
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出现，但是就是给汝溪一种，有一个人站在黑暗注视他们离开的画面。
“耀祖，看来她们不喜欢和姐姐玩呢。”
林耀祖闭着眼睛拉开了门，他脸蛋上的妆容已经洗的七七八八，只有眼角鼻翼还有鬓角这些地方还有大片残留。
他闭着眼睛一副熟睡的样子，但是他好像就像是能看见外面的情形一样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低下头“看着”旁边的空气有些苦恼：“姐姐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做客了呢，姐姐把她们留下来和你作伴好不好？”
后面的话林耀祖没有再说，顾辞也没有听见。
等到她们走了很远，汝溪才带着顾辞在一个有光亮的停下来。
“偃师呢？”
顾辞注意到这么久了偃师还没有出现，就算偃师走的再慢也早就到了林耀祖的院子里。
更何况她们分别的地方离林耀祖院子没有多远，她们两个在院子面前听了那么久的墙角，算上这点时间，就算偃师用蜗牛当坐骑她们也该遇到。
但是她们出来别说是看见偃师，走出来这么远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出事了！
顾辞她们两个无法解释偃师忽然消失的原因，经过短暂的相处，偃师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他就像是一头沉默的倔驴，他们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绝对不会忽然消失。
意识到这一点，汝溪立刻去刚才和偃师分开的地方去找他，顾辞本来也想跟着汝溪去找偃师来着，她两个轮子没有声音怎么着也跟汝溪两条腿差不多吧。
但是汝溪根本就没有想到这里，她将自己手上的娃娃塞到顾辞手上就跑了。
伸出尔康手的顾辞默默的把手收回来。
“偃师？”
汝溪小声的呼唤偃师，这里离林耀祖的院子那么近，而且林府拐弯岔口又多，她很害怕等会在某个角落撞到那个神神叨叨的林耀祖。
也不知道这林府到底怎么回事，那么大的声音竟然没有一个人听到，林耀祖住得远难道周围就不需要人巡逻？
汝溪搓了搓手臂。
很遗憾她并没有找到偃师，不过比较幸运的是她也没有遇到林耀祖。
看着等待在原地的顾辞，汝溪才放心下来，周围的植物因为风吹动的原因相互摩挲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仔细听里面还有一些虫子拉长声音的鸣叫。
汝溪上前握住顾辞的轮椅，刚想推着继续走的时候视线却不受控制的落到扶手旁那抹宽大的红色广袖上。
红色？
大袖？
汝溪的大脑忽然宕机了一下，她好像记得顾辞没有穿红色的衣服，更何况这种飘逸宽大的袖子。
汝溪下意识的松开手。
“母神？”
汝溪站在轮椅的后面，被椅背遮住身影，汝溪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她踮了踮脚希望能从上面看见些许线索，但是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个什么姿势，她只能看到一片红色绣着金色纹路的华美布料。
汝溪目光变得凌厉，她垂着手轻轻一捞，手上便出现了一个娃娃。
娃娃的头耷拉在一边，长长的腿因为距离的原因有一小半拖在地上，汝溪拉着娃娃的手缓慢的挪动希望靠到轮椅前面。
她捏了捏娃娃的手。
娃娃原本乖巧的表情逐渐变得凶狠，它像是被汝溪赋予了自己的意识一样，身上不断冒着黑色的气。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这么凶嘛。”
轮椅上面的人轻笑了一声，她的手轻轻的搭在轮椅上，银色的镯子和木质的轮椅扶手相撞发出细微的响声。
汝溪看到扶手上那只纤细的手轻轻动了动，好看的手指像是在敲击琴键一样带着难言的美丽。在沉寂的夜色下，白皙的手和红色的衣袖在黑夜中碰撞产生一种别样的感觉。
轮椅慢慢的转过来，歪倒在一边，用手撑住自己头的盲女风情万种的对着汝溪招了招手。
看到是盲女，汝溪捏紧娃娃的手放松，娃娃脸上的表情随着黑气的消失变得正常。
汝溪上前伸出手，双手交互掌心向下重叠后轻轻一压又轻轻的将手翻转抬高。
做完这些之后汝溪才敢抬起头看着眼前绕着自己头发玩的盲女，她低声问道：“您看见母神了吗？”
盲女像是知道汝溪在对着她行礼一样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她松开缠绕在自己指尖的发丝指了指另一边。“她怕你一个人乱跑让我在这里等你。”
“那您......”
汝溪听见盲女这样说心里有着诡异的高兴，但是她的视线又一次不受控制的落到盲女屁股下面的轮椅。
汝溪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那母神用什么去的？腿吗？
像是知道汝溪在想什么，盲女站起来熟练的将轮椅收到背包里颇有些无辜：“总不可能让我坐地上等你吧，既不干净又不卫生，反正她轮椅多的很，我坐和她坐没有什么区别。”
哦哦哦，这样呀，是她想岔了。
汝溪立刻调整自己的表情。
盲女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笑了，她伸手将翻过去的衣袖抚平，主动带着汝溪向顾辞那边走。
汝溪拘谨的走在盲女后半步的位置，她抬头看了一眼盲女后又很快的低头。
她不敢直视盲女，只敢将余光落到盲女身上偷偷看。
盲女似乎注意到汝溪的视线，她扬起一个笑容后扭头面向汝溪：“怎么？我就这么可怕？”
盲女转头的时候带动了面帘，面帘上类似铜质的金色小圆片随着她的动作而相互碰撞，但是神奇的是这些小圆片碰撞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声。
这个面帘看着很有垂感，它就像是红盖头一样让人忍不住将视线放上去。
金色的纹路组成了一个个像文字又像是特殊花纹的形状，这些纹路连接起来像花一样在她全身的布料上绽放。
从前面看她的面帘像是掀开了一半的红盖头，但是从后面看又有点偏向西方的头纱，这样奇妙的搭配只会显得盲女更加美艳更加神秘。
面帘将她的上半张脸遮的严严实实，汝溪只能看到盲女面帘下，红的像是刚涂了口脂的嘴唇。
面帘上的小圆片晃呀晃，晃的汝溪不敢多看。
“没有。”
汝溪双手交叠在一起小声道。
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是哪个字惹的盲女笑了起来，她轻轻的摆手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小姑娘什么的果然有意思
盲女也不打算继续逗汝溪，她在前面给汝溪带路，有可能是她走过了一遍，盲女走很大胆。
她带着汝溪左拐右拐走了很远的路，这条路汝溪她们今天没有走过，面对那些没有看见的建筑汝溪很好奇偃师和顾辞他们是怎么跑这么快的。
就在汝溪以为还要走好一会儿的时候盲女停下来脚步，她指了指前面坐着没有动的顾辞：“去吧。”
汝溪看见前面顾辞身影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刚想道谢的时候就发现盲女已经消失了。
“母神。”
汝溪欢欢喜喜的上前，当她上前看到偃师也在的时候有些迟疑。
偃师比顾辞更早回头，他抬手将食指放在唇间示意汝溪看向前方。
汝溪立刻闭嘴，她的视线从偃师和顾辞中间穿过。
在她们的前方是一个戏楼，戏楼看上去有些时间没有用过了，上面的红色布条已经有些掉色了，但是在戏楼中间的戏台子上，有一个身穿戏服的人背对着她们在舞动着自己白色的水袖。
那水袖像是有生命一样在空中按照主人的想法收缩绽放。
那个人基本没有转身，转身的时候也是拿着那宽大的袖子将自己的脸挡的严严实实，ta就这样在没有声音的舞台上独自舞动，但是从ta舞动的身姿来看应该讲述的是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
ta的身形修长，身姿婀娜妩媚，隔得太远根本就无法从ta的动作上分辨这是女子还是男子。
也许是听见了汝溪的声音，那个身影一顿很快的飘到她们看不见的地方。
是的，飘。
汝溪看着那个人风一样一眨眼消失在戏台上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想到这里她几乎不敢抬头看顾辞。
“母......，我不是故意的。”
汝溪不安的看着地面。
她知道顾辞不会责怪她，但是她还是会害怕自己脑海中想象的画面。
她害怕来自顾辞的斥责，害怕收到顾辞失望的眼神，更害怕顾辞不理她。
当自己的眼前出现自己的娃娃的时候汝溪也只敢低头收下，她没有抬头所以不知道顾辞的表情，直到顾辞温和的声音传来她才将自己悬着的心放下。
很好，她的心脏又很权威的回到了自己的左边。
“没关系的呀，这么着急回来累着了吧，现在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顾辞看着不断搅着自己裙摆的汝溪有些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欺负过汝溪，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顾辞伸手将已经搅烂的蕾丝从汝溪的手里解救出来，将娃娃递给她，看着她乖巧的抱着之后她什么都没有说。
她的视线落到刚刚来的沐青衣身上对着她友好的笑了笑：“那你继续，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顾辞就自己推动轮椅先走了。
沐青衣并不意外在这里能够看见顾辞，看见顾辞主动开口她也笑了笑算是回应，她目送着顾辞从自己面前离开，紧接着她的视线又落到了跟在她身后像小尾巴一样的汝溪。
什么时候他们这么熟悉了？
沐青衣皱眉。
好像从她吵着闹着要跟自己换房间之后就这样了。
难道说那个房间有什么特别的？
沐青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们短短的时间里就这样熟悉，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行动。
就算是抱团又能怎么样？这个副本有且只有一份奖励，就是不知道她们这么早结盟有没有商量好奖励的分配。
也不知道其他玩家发现了什么没有。
沐青衣这样想着，但是脸上却非常平静，看着汝溪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野之后她才看向那座戏阁。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才抬步向里面走去。
戏台周围非常安静，安静的像是只有她一个人。
旁边的偃师低着头，他貌似习惯了被忽视，哪怕是在这这么近的距离沐青衣也没有发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