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少徵没接谢北浔的话，他的目光一直都在简易的身上。
他看了半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句：“她真的很喜欢那个洋娃娃啊。”
洋娃娃戴了个茶色的帽子，身上穿着粉色的连衣裙，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的鞋子。可能是经常被小姑娘抱着，洋娃娃身上的衣服，破损的十分严重。
这个娃娃很多商场里都有，越少徵实在是想不出来，她为什么这么喜欢。
谢北浔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越少徵摇了摇头，“没什么。”
星星幼儿园的作息，十分标准。
下午四点吃完饭，休息了一个小时之后，就要开始准备睡觉了。这些孩子，整齐划一的叠衣服，把衣服放在统一位置，鞋尖朝外，这在同一位置。仰面躺着，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了很小声的酣睡声。
越少徵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时针刚好指向了七。
谢北浔：“这些孩子，还真睡着了。”
现在七点，正是大家出去玩儿的最开心的时候。晚上九点多睡觉，都是作息比较规律的了。
越少徵：“早睡早起身体好，”他说：“谢北浔，没什么事情，你也早点睡。”他拢了拢衣服，继续往下说：“我发现了一件事。”
谢北浔：“什么事情？”
越少徵：“孩子们身上的衣服，掉色还有味道。”
现在的衣服，款式新颖，衣料也是轻薄透气。几乎见不到能掉色，还同时有味道的料子。
谢北浔：“你是怀疑，这些孩子有问题。”
越少徵点头：“有没有问题，咱们试试不就行了吗！”
谢北浔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越少徵的意思，“行啊，试试就试试。”
谢北浔和越少徵以及虞芝芝睡在了最北边靠窗的房间。大概是这房间太久没人居住了，里面一股子霉味儿。几个破破烂烂的柜子，轻轻一碰，都可能掉渣。虞芝芝嫌弃地收拾出来一块地方，勉勉强强地能让人住：“我羡睡了。”
谢北浔合衣躺在了越少徵的身侧，盯着天花板发呆。
咚咚咚。
外面响起了三声钟声。
谢北浔抬起手腕，“越少徵，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咱们去吗？”
“去，”越少徵起身往外走。
谢北浔悄悄地溜进了孩子们睡觉的房间，从里面偷出来了一件衣服。临走之前，他又想起了简易总抱在怀里的洋娃娃。他的心里有了几分好奇，特意绕到了那个小姑娘的床边。刚想把小姑娘放在一旁的洋娃娃拿走，小姑娘忽然就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更加骇人：“你要做什么！”
谢北浔被吓得后退一大步，尴尬地解释着：“我是来给你盖被子的。”
他怕小姑娘不相信，还特意把她的被子往上拽了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早点睡吧。”
看到简易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谢北浔才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在他即将离开小朋友们的卧室时，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了简易没有一丝温度的提醒：“大哥哥，晚上不能出门，也不能随便说话。你要是不想早死，那就早点回去睡觉。”
“好，”谢北浔额角的汗，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悄声地拉上了房门。
等在外面的越少徵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
谢北浔：“我是打算把她的洋娃娃偷出来，研究研究的，谁能想到……”
那孩子那么警觉呢。
越少徵：“下次不要擅自做主，”他说：“会遇到什么事情，谁也说不清楚。”顿了顿，他又说道：“我们先去试试这件衣服。”
谢北浔和越少徵去了洗衣房，在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个盆。他把衣服放在盆里，盆里的水立刻就变了颜色。衣服的料子，也成了纸。
越少者：“是纸做的衣服。”
谢北浔：“那些孩子，真的不是人。”怪不得动作和表情，都那么整齐划一呢，“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越少徵：“回去睡觉。”
谢北浔：“……”这人，还真是喜欢睡觉。
谢北浔一打开洗衣房的门，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眼站满了密密麻麻，表情一直，动作一致，不停唱歌的孩子：“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会眨。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说话，她是个假娃娃。不是个真娃娃，她没有亲爱的妈妈，也没有爸爸。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我做她妈妈，我做她爸爸，永远爱着她……”
安静的长廊里，回荡着令人心里发慌的童声。
“大哥哥，我的爸爸妈妈不见了，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小女孩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着谢北浔。
谢北浔咽了口唾沫，一紧张就开始结巴了：“我、我、我……”
站在他身后的越少徵很平静地接过了谢北浔的话：“我觉得，你们的爸爸妈妈，明天早上就会来看你了。”
小女孩抱着洋娃娃上前一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哥哥怎么骗人呢，我的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啊！哥哥说谎，要接受惩罚！”
她身后跟着的那些孩子疯狂地朝着洗衣房涌进去。
越少徵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
外面传来了挠门声、拍打门，以及重复着小女孩的：“接受惩罚”的声音。各种声音交织混杂在一起，听的谢北浔心里发毛，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越少徵，外面那些怪物，怎么那么听那个小女孩的话？”
越少徵：“他们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他说：“其中最接近的，应该是她做出来的孩子。”
谢北浔抵在门上，声音微微发尖：“那我们把那个和简易相似的小姑娘弄死了，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越少徵：“这些怪物，我们杀不死的。”
谢北浔喘着粗气：“为什么？”
越少徵：“他们都不是人。你杀了多少，就会冒出来多少怪物。杀不完，也杀不尽。”
谢北浔被外面那些怪物唱的童谣，扰的心烦意乱，声音微微拔高：“那我们 就在这里等死吗！”
越少徵环顾四周：“不能，又有什么办法？”
目前来说，等，是最好的办法。
“咔嚓！”
一只小手穿过了门板，在空中抓着什么。
谢北浔吓得脸色有点白，忙把旁边的柜子移到了门后：
“越少徵，现在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