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姜青窈眸光微颤。
嗯…这个她还真得多言几句。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她轻咳了一声,脸色有些尴尬。
说罢还扯了扯顾决的衣袖,扭头看向他说道:“小九,你快跟人家解释一下。”
何欢脸上荡漾着笑意,视线看向他。
“嗯,窈窈说什么便是什么。”男人眼尾微微上翘,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不紧不慢地说道。
闻言,姜青窈脸上浮现一抹羞赧,耳廓微红。
让他解释清楚,结果他怎么越描越黑啊,这下真是百口莫辩了。
见状,何欢轻笑着开口:“好好好,你们只是普通朋友。”
说到“普通”两字时还故意加重了声音,似是意有所指。
姜青窈轻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人家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她也管不着。
不一会儿,马车到达医馆门口,望着眼前紧闭的店门,何欢面露难色。
“看样子已经打烊了,要不然我明日再来?”
“大夫你在吗,我们这有人受伤了。”沅芝敲了敲门,扬高声音朝里面喊道。
姜青窈抬手抚了抚耳坠,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唉,把人带回来,结果发现医馆打烊了,要怎么跟人说才能显得不那么丢脸呢。
一旁的顾决负手而立,做了一个手势。
藏在暗处的承影马上心领神会,从医馆的另一头翻窗而入,径直走到床头拍了拍陆沉的肩膀。
“陆神医,快醒醒。”
陆沉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感觉到有人拍他,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
此刻蜡烛熄灭,屋内漆黑幽暗,只见床边站着一道黑影,模糊看不清晰。
“啊,鬼啊,你别过来啊!”陆沉猛然睁大眼睛。
说着迅速抱着被子往床尾移动,随即把头蒙住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见状,承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歹是一介神医,胆子怎会这样小。
他轻轻咳了两声,缓缓开口:“陆神医,我是承影,殿下在楼下等你。”
闻言,陆沉从被窝里冒出半个脑袋,方才被吓得惊魂未定,嗓音哆哆嗦嗦,“哦…是…是承影啊,稍等,我…我这就下去。”
这大半夜他睡得正香呢,结果还得被喊起来干活,什么世道啊这是。
陆沉面如死灰般起身穿好衣服,不情不愿地下楼开门,声音有气无力,“诸位晚上好,有事吗?”
“这位姑娘右手臂被马车撞到了,劳烦您帮她瞧瞧。”姜青窈微微一笑,礼貌说道。
“哦,这样啊,先进来吧。”他拂了拂袖子,淡淡回道。
几人一前一后走进医馆,待看见顾决时,他立刻提起精神,换上一副笑脸,前后态度可谓是判若两人,对比鲜明。
没办法,谁让这位太子殿下是他的主子呢。
而自己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两三下就能被打死的那种。
“姑娘请坐,我这就为您诊断。”他笑意盈盈地说道。
姜青窈被他突如其来的笑意晃了眼睛。
哦豁,这大夫真挺敬业的,明明很困但还在努力坚持。
陆沉仔细询问了一遍症状后温声开口:“这位姑娘是臂部伤筋,受外力重击后血瘀气滞,这才出现无力、疼痛等症状。我开几副外伤药,一日三次,按时涂抹上药即可。”
“如此,便劳烦大夫了。”何欢微微一笑,语气充满感激。
趁着抓药期间,姜青窈一脸关切地问道:“何姑娘,你手上这伤还要养些时日,教坊司那边方便告假吗?”
“乐署丞不会同意的,教坊今年才招了一批新人,正是不缺人的时候。她巴不得我赶紧回家,让别人接替我的位置。”何欢无奈地摇摇头。
闻言,姜青窈眸光微动,嗓音轻柔道:“既如此,何姑娘可有想好后路?”
何欢叹了口气,眸中满是凄楚之色。
“我自小便学琵琶,及笄后就进入教坊司伴乐,如今已有八年。
不久后便嫁给我相公,起初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然而韶华易逝,青春不再,早已物是人非。
现在他成日流连酒楼乐坊,游手好闲,上月逛窑子还被我抓了现行。我如今,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说着便开始掩面低声抽泣起来,泪水打湿衣袖,看上去脆弱易碎,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近日发生许多事,一时忍不住感慨起来,还望小娘子见谅。”何欢抬眸看向她,眼眶微红,嗓音哽咽着说道。
“无妨,何姑娘不必解释。”姜青窈微微勾唇,温声回道。
咦,其中一段话好像在哪听过,在哪来着。
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眸光一亮,轻声开口:“你丈夫是不是姓汪,身高六尺有余,体型肥胖,右边脸颊上还有一颗大痣。”
闻言,何欢怔住了一瞬,眸中划过一抹诧异。
“没错,正是我相公汪洋,小娘子认识他?”
此话一出,一旁的沅芝眸中满是不解。
这何欢姑娘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吧,但长得也是眉清目秀,模样端庄大方。
怎么嫁给那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真是…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猪油蒙了心。
而姜青窈眉心微蹙,眸中闪过几分尴尬。
嗯…不仅认识,还让人摔了一跤。
“何姑娘,无意冒犯,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她柔声说道。
“小娘子随便问,我一定知无不言。”何欢渐渐止住哭泣,捏着手帕擦拭眼泪。
姜青窈停顿了一会,缓缓开口:“此人实非良配,何姑娘为何不同他和离?”
此话一出,旁边的沅芝疯狂点头。
小姐这个问题问得真好,她也正好奇呢。
池羽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点,当事人还在这呢。
沅芝撇了撇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当事人。
闻言,何欢捏紧手帕,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咱们江州人多嘴杂,传出去惹人笑话,我父母定不会同意的。
而且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半点由不得自己。
我母亲与汪洋的母亲是闺中好友,早早订了亲,我只能听之任之,别无选择。
若我执意和离,定会被父母赶出家门,无处可去。”
听见这话,姜青窈眼眸微阖,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心疼。
她重活一世,自然懂得嫁错人是何感受,那些心酸苦楚,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
正因如此,她希望世间女子都有选择所爱之人的自由,也有放弃错付之人的决心。
片刻,她抬眸看向何欢,用坚定的语调说道:“何姑娘,你一定要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