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窈微微颔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院中。
何欢正靠在椅子上拿手帕拭泪,见到来人,嗓音哽咽着开口:“阿吟,你来了。”
“欢姐姐,发生何事了?”她走上前去温声询问。
何欢眼眶微红,心里的酸涩情绪涌上心头,眸中染上水雾。
“今日我与汪洋提了和离的事,他非但不同意,还用力将我推倒。”
说着挽起衣袖,手臂上磨破的口子结成血痂,伤口看起来分外狰狞。
“池羽,去拿伤药来。”姜青窈眉心微蹙,沉声说道。
这汪洋欺人太甚,她非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
“欢欢姐你放心,如果他不同意和离,咱们就去报官。”她抬眸看向何欢,语气认真。
何欢眸中闪过几分犹豫,低声抽泣着开口:“可…可是,报官会把事情闹大,届时不知道有多少闲言碎语出现。眼下我们打算在江州开间店铺,若是这件事传开,恐怕没人愿意来咱店里。”
闻言,姜青窈抿了抿唇瓣。
何欢说的有道理,女子主动报官和离十分少见,大多数女子的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即使婚后生活不幸,也都是忍气吞声,很少会闹得沸沸扬扬。
况且即使报官,官府也难免不会偏袒男子,仍然无法和离。
这么想着,她轻叹了一口气。
唉,女子婚姻中竟要遭遇许多不公正,若是男子想要和离,只需一纸休书,而对女子来说却是困难重重。
既然明面上无法报官,看来只能剑走偏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如此,那我们只能尝试一些其它的法子了。”姜青窈眼中掠过一抹暗色,眸光锐利。
“阿吟还有何办法?”何欢抬起头,语气带着几分不解。
姜青窈莞尔一笑,抬手倒了一盏茶递过去。
“山人自有妙计,欢姐姐好生休息,阿吟去去便回。”
何欢满脸疑惑地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关切地叮嘱道:“那阿吟你小心些,汪洋可不是什么好人。”
“知道啦,欢欢姐尽可放宽心,阿吟也不是好欺负的女子。”她起身拂了拂衣袖,笑意盈盈。
话音一落,姜青窈转身走出门外,回眸看向不远处的顾决,嗓音轻快,“小九,你在此处等着,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许插手。”
她可不想自己暴打渣男的画面被小九看见,毕竟那场面可不算唯美。
站在原地的男人挑了挑眉,淡定自若地晃了晃手中的折扇。
啧,说谁小孩子呢,明明她才更像小孩子。
姜青窈带着两个侍女走后,留在院中的何欢有些尴尬,逐渐止住哭泣。
望着眼前清冷出尘的男子,她试图找个话题缓和下气氛。
“方才我听阿吟唤公子为小九,可是因为在家中排行第九?”何欢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嗓音客气又礼貌。
男人眼眸微阖,捧起桌案上的书卷看了起来,周身充满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淡淡回了个“嗯”字。
看着他一副孤高淡漠的模样,何欢扯了扯嘴角。
啧,还真挺高冷的,惜字如金,看来他只有在阿吟面前才有些烟火气。
她从桌上拿起金疮药准备涂抹在伤口上,由于伤的是右手手肘,用左手撒药有些不方便,总是撒不到正确位置。
何欢皱了皱眉头。
唉,要是有人能帮忙就好了。
这么想着,她望着不远处一袭白衣的男人,旋即摇摇头。
唉,要是有位平易近人的人能帮忙就好了。
她轻叹一口气,拿起伤药准备回家中找邻居帮忙,温声开口:“九公子,我先回家了,若阿吟回来,麻烦公子转告一声。”
男人身姿笔挺坐在桃树下,修长冷白的手指正翻着书页,眸色认真专注,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
何欢也不气恼,起身迈步走出门外。
她将门关好,无奈的撇了撇嘴。
啧,这人真没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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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姜青窈乘马车来到齐府门口,池羽前去叩门。
不一会儿,出来一位中年男子,态度还算礼貌,“这位小姐,请问有何贵干?”
“您好,我来找齐司礼齐公子,烦请您通报一声。”姜青窈礼貌一笑,嗓音温和。
闻言,中年男子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
得,又一桩少爷欠下的桃花债,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桩,真是没完没了了。
若是给老爷知道,少爷又得挨一顿家法了。
不过这一位小娘子倒是比先前许多位加起来都要好看,这样貌出落的跟花儿似的,好一位明眸皓齿的佳人。
在辜负了这么多姑娘之后,别的地方说不准,不过好在少爷的眼光终于进步了。
“小姐在此稍作等候,我这便去通报少爷。”他温声说道。
说罢就转身走进门中,不一会儿就到达齐司礼的院落。
“少爷,门口有一位姑娘找您。”中年男子敲了敲门。
齐司礼正靠在书桌前昏昏欲睡,听到这话立马恢复了精神。
他手中放下毛笔,神色紧张,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元宝,今日又是哪位,是前些日子在芙蓉楼偶遇的那位姑娘吗?”
“少爷,那位是梁姑娘,几日前已经来府上闹过了,您就是因为这件事被老爷罚抄一百遍家训的。”元宝眼里划过几分无奈。
齐司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眉心微蹙。
“那这又是哪位姑娘啊,我还有惹到过哪家的小娘子吗?”
元宝叹了口气,开始一一细数起来,“有杨梅街的刘姑娘,您说要带她去长珩山看梨花,但是迟迟没去。
金水巷的韦姑娘,您告诉人家会送她一份世间最好的生辰礼物,到现在还未送。
还有庆阳县的吴姑娘,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齐司礼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他。
啧,有这么多吗,他怎么都不记得了。
齐司礼尴尬地笑了笑,温声开口:“元宝啊,你知道这些年我待你不薄,要不…”
话还没说完,元宝一副看透了的模样,摇了摇头。
“少爷,您让我去跟她们说是行不通的,人家要见的是您。”
闻言,他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笑脸继续说道:“不是,你少爷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啊,元宝,不行,我肚子好痛,真的好痛!”
齐司礼眉头紧锁,双手紧紧捂住肚子,接着趴在桌上假装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