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等他答复,转头怒气冲冲地吩咐沅芝,“沅芝,收拾东西,咱们离开这!”
“呃…小姐,咱们没带东西来。”沅芝尴尬地挠了挠头皮。
闻言,姜青窈愣住了一秒钟,这她倒是没想到,还以为那人会考虑周全些,帮她把东西都带过来。
算了,这些都无关紧要,当务之急是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她可不愿意乖乖束手就擒。
她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朝着沅芝说道:“那正好,省的麻烦,咱们直接走吧。”
沅芝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顾决的反应,感觉心都提到嗓子眼,弱弱地应了声“好”。
“若是没有我的允许,窈窈走不出这个宫殿。”他侧身看向她。
话音刚落,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仿佛无形中有种恐惧的阴霾笼罩了这间大殿。
姜青窈轻嗤一声,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如果眼神能刀人的话,她此刻已经把他杀了千百遍。
“你想要囚禁我?”她感觉自己的愤怒已经到了临界点,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如果他敢说“是”的话,那她一定毫不犹豫与他拼个鱼死网破,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顾决没有立即回答,他用指尖碰了下栀子花,瓷白色的花瓣随之抖了抖,好像随时要坠落。
事实上,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那一定是——左右为难。
既不能采用些强硬的手段逼她留下,那样的话,凭他对姜青窈的了解,只会适得其反。
可不这么做的话,她又闹着要离开,那他费尽心思将人带到这岂不是白费了。
如今之计,唯有软硬兼施,只是话虽如此,这中间的尺度却是极难把握的,一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招致厌恶。
他慎之又慎地思考了一番,再三斟酌用词,最后说了句:“我并非这个意思。”
可这句话在姜青窈看来就是口是心非,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他说的再好听又有什么用。
她迫不及待想说出一些刻薄、中伤的话来呛回去,可她绞尽脑汁也没什么灵感,和人吵架并不是她擅长的东西。
重生以来,除了他以外,也没几个人敢与她正面叫板,毕竟她身份高贵,身手不凡,谁这么没眼力见敢来找她的茬。
姜青窈越想越气,抱着双臂轻哼一声,扬高声音质问他:“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啧…”顾决沉思了片刻,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道陷阱题,无论怎么答都是错。
要不干脆保持沉默?好像也不行,她现在很生气,若是不回答,她可能会更生气。
他骨节分明的指节轻轻叩了下桌面,模棱两可地答道:“一言难尽。”
听见这话,姜青窈直接被气笑了,肩膀跟着轻晃,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人就是故意回避,不想激化矛盾。
要说足智多谋呢,他的确是当仁不让,懂得利用优势,扬长避短,很好地掌握了语言的艺术。
若非她正在气头上,她说不定能笑着上前夸他两句,但她现在满腔怒火,可没那么好糊弄。
“顾决,一句话,你放不放我走。”她仰起小脸质问他,此时她那双精致的眸子因为怒气而愈发明亮。
听见这话,顾决先是“啧”了一声,眉心微微蹙起。
她猜到他又想故技重施,赶紧补充了句:“只能回答放或者不放。”
他又“啧”了一声,这回是由于被她看穿心思的懊恼。
这下可就难办了啊,一个人是明知故问,另一个人是想方设法不回答。
可是她先发制人,率先把他的退路堵住了,让他必须正面回答。
“放。”他犹豫再三,终于吐出这个字。
“真的假的?”姜青窈狐疑地打量着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不安。
根据她对顾决的了解,知难而退可不是他的风格,这人肯定又在打什么算盘。
“我可以放你走,但你不能离开北宸皇宫。”他慢悠悠地启唇。
说罢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估计她马上就要发火了。
听见这话,姜青窈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眼睛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
还放她走呢,算盘珠子都蹦她脸上了,不就是把活动范围扩大了点吗,她难道还要谢谢他不成。
她扫视四周,周围没有任何尖锐的工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为之。
于是她抽出书架的书,径直朝他砸去,一边砸一边吼道:“不放就不放,谁稀罕你的皇宫,无耻,流氓!”
“嗯,窈窈说的对。”他温声应道,完全不躲避,站在原地任由她发泄怒火。
“流氓!无耻!宵小之辈!登徒浪子!”她恼怒地吼道。
一刻钟过去了,姜青窈说来说去就这几句,可偌大的书架摆满了书,她手都扔酸了还没扔完。
反观顾决,仍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对于他而言,不过区区几本书,一点都不疼。
而且没被她暴打一顿已经算是万幸了,他一开始就做好了不还手的准备。
见她丢书的速度变慢了,还贴心地站近了些,以防她砸不到。
刚开始的时候,旁边的沅芝打了个激灵,看的眼睛都直了,她哪有见过这种场面,简直不要太刺激。
然而现在,她已经看麻木了,捡起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在心里默默感叹小姐的体力真不错。
又过了一会儿,姜青窈终于扔累了,疲惫地靠在书架上大口喘着气。
“窈窈还好吗?”他关切地问。
“我好的很,不用你在这假惺惺。”她拍了拍胸口顺顺气,以防被他气晕过去。
顾决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走到圆桌旁倒了杯茶水递给她,“给,骂累了就喝口茶润润嗓子。”
“我跟你说,”姜青窈气鼓鼓地偏过头,完全没有要接过茶杯的意思,“你如果不放我走,我就绝食!”
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想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的法子,可这人实在难缠,只能赌他在意自己了。
“嗯,我尊重窈窈的决定。”他模样坦然,唇边漾开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