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奘又问：“先说好了，彩头是什么？”
楚小木说道：“我包里还有些银钱，就用那包银钱做彩头。”
刘奘摇头说道：“你既然已经落入我们红额帮，身上的银钱便都是我们的了，那个做不得数？”
“那我那匹马呢？”
“马也是我们的了。嗯，看起来的确是匹好马！”
“那我没有赌资了，看样子赌不成了。”
“不行不行，我们这是非赌不可！”
“那你说怎么办？”
“让我想想……”刘奘盯着楚小木认真想了起来，忽然一拍脑门，叫道：“就赌你这一脑瓜子的头发！如果你输了，跟我和张把子手一样剃成光头！”
张姓秃头立马说道：“刘光头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可不是光头！我只是头发没他们那么多而已。”说完伸手拂了拂后脑勺下面仅剩的一小撮头发。
楚小木想笑却又不能笑，说道：“好！如果你输了呢？”
“废话，我怎么会输，我怎么可能输？！”
“有打赌就有输赢，否则你刘兄也不会混到现在这个样子。”
刘奘听到这话，登时想起了因赌博而输得倾家荡产的悲惨日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心说你小子怎么知道我是因为好赌才混到今天这步田地的？而且这人的声音还有些似曾相识，很像自己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只可惜相貌全然不一样，年纪也完全不合。
可他毕竟赌性太重，这辈子想要戒掉怕是不可能的了，小涂山上众山匪没事时也常在一起赌博玩乐，他便是其中的活跃分子。
他刚上山时还忍了个把月，一个月后便将做山匪的领的几块银壳币给输了个精光，到后来又把在焦山捡的一柄尖头弯刀也给输了，因此现在才空着双手。
刘奘仔细想了一阵，说道：“如果你真赢了，我把我的一件东西送给你！”
“什么东西？”
“你管它是什么东西，总之是个好东西！”
楚小木笑道：“我一撮头发换你一件好东西，你岂不是亏大了？”
“他么的话真多，你到底答不答应？！”刘奘有些不耐烦起来。
“那行，赌就赌！到时候你可不能赖账。”
“他么的我怎么可能赖账？！”
……
张秃头跟其余的一群山匪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群人本还想着在官道旁埋伏一段时间，可现在手脚发软，一个个好似替牯牛背犁刨了几亩地，哪还有力气打劫？
现在只好提前收了工，气喘吁吁地沿着官道往北向行。
这时天已大黑，几名山匪点了火把，又开始肆无忌惮大呼小叫起来。
这伙山匪居然堂而皇之地走在金阳城的官道上，可见平常有多么胆大妄为。
行了约莫两三里，忽听得东向远处传来隐隐的兵刃相交声。侧耳细听，随着一清风送来，果然便是叮叮当当金铁相击的声音。
这声音时而密如爆豆，时而很长一段时间不发出任何声响，显然是两个武道行家在打斗。
众山匪没有他这般的好耳力，一个个浑然不觉。
又走了差不多二里路，前方兵刃相交的声音便听得越是清楚。
张秃头等人当然也听见了，叫道：“把子头果然跟他们干上了，咱们赶紧过去帮忙！”众山匪大呼小叫地小跑起来。
刘奘在楚小木屁股上踹了一脚，叫道：“你小子也给我跑起来！”
楚小木心想，刘奘他们一伙藏在路边，看样子是在望风，前面发生的才是他们小涂山的大事。
奔出不到半里，转了一个弯，果然见山脚下有一片明晃晃的火光。
一大群人高举着火把，在官道旁围了一片空地出来，空地中间则有两人正在恶斗。
那瘦子说道：“看来对方是个硬手，连我们何把子头都亲自出手了！”
刘奘害怕到手的“羊子”逃走，一直紧紧地抓住楚小木的胳膊，这时也将他拖进了围观的人群。
楚小木借着火光一看，只见打斗的两人一个是名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生得龙精虎猛，两条眉毛又粗又浓，双手使一对约莫三尺长的丁合锤，两个锤头只有常人的拳头大小，都打造得甚是光亮，反照着周围火把的火光。
只见他双锤飞舞，直上直下，打得极是凶猛。
另一人则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生得满脸横肉，头发胡子却已十分稀疏，头顶胡乱扎了一个小小的发髻，大部分则垂在脑后，看起来潦草之极。
从张秃头等人说的话可知，这人就是小涂山的山匪把子头何仓。只见他使一柄极厚极长的削骨大刀，劈砍时呼呼生风。
两人打斗时身周两丈内劲气横生，迫得围观众人都不敢靠得太近。两个显然都是开了原力的高手。
楚小木虽然原力境界极高，可他升境太快，于中间的过程几乎全然不知，因此看不出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境界。
再在身周扫了一眼，发现围观的居然是两方人马，其中一方铜甲铜盔，约莫一百来人，是金阳城的兵士。另一方约莫两三百人，自然是小涂山的盗匪。
而在北向的官道上，排了长长的一队马车，车轮入地半寸，显然车上装满了货物，只是不知装的是些什么。
众铜甲兵士、山匪吵吵嚷嚷，大声鼓噪着为自己那一方的人加油。时不时地还大骂对方几句，污言秽语，难听至极。
从他们骂人的话语中大概可以听出，是小涂山以何仓为首的山匪打算劫金阳城这一队兵士所运送的货物，两方人马因此打了起来。
他们底下的铜甲兵士、寻常山匪没有打斗，而只有双方首领互斗。大概是双方做了约定，以首领一战定胜负，免得死伤太多，对哪一方都不好。
小涂山红额帮居然敢打劫金阳城的兵士，这让楚小木对这些山匪的印象登时大为改观。都说何仓身后是金刀门在撑腰，他们红额帮一直在替金刀门做事，看来传言并不真实。
他本想进山找到何仓后大闹一番，让他们大吃些苦头，并警告他们以后再也不得打劫碧城百姓，更不能打运往碧城粮食的主意，如果这些山匪不听话，杀一些也是难免。现在看来倒也不急，先瞧瞧热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