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的男人,强压自己承认外室子为嫡子,自己的儿子从此只能是欧阳家的普通孩子!可怜的儿子!
可她不敢再闹,夫君说了,她若不同意,就会休妻,还要把她的儿子过继给别人,想想,她就怕的发抖,可怀恨的种子却埋在心里。
起初就想着动点手脚,一个小不点活不久,可不管是她趁着没人想要下手打杀,总像被反噬,偷偷打孩子,她就自己受伤,想要闷死孩子,她那次几乎摔断腿。
而且,那次夫君特意敲打她,若有下一次,就不用活了,从那次以后她再也不敢下手了。
她甚至恨那孩子叫她儿子的名字,欧阳文澈!她的儿子只能叫欧阳文锦,她的儿子只是锦上添花,那个外室子却是文人清流,她恨,恨的牙痒痒!
欧阳鸿明让儿子认下太子的儿子,起名欧阳文澈,从暗卫报告长媳有杀人意图后,就把小小人抱到自己的院子里抚养,还特意要来三人跟在太孙身边。
东宫女护卫作了嬷嬷,东宫暗卫营挑了个机灵的孩子,给太孙做了伴读,东宫幕僚做了欧阳文澈的管事。
这些人在凌云寺欧阳文澈遇险那天,全都遇难了……
乾元帝木然地看着太子流着泪讲完欧阳文澈惊心动魄的人生前十年,闷闷不乐地问:
“欧阳鸿明那老东西就是这样替你带孩子的?真真是该死!”
皇上突然想起,六年前,欧阳鸿明的嫡孙受伤,他从浔阳送人进京,途中马车掉落悬崖……?
乾元帝缓缓起身,明黄色衮龙袍,宽大的袍袖下,皇帝握紧双拳,稳稳起身。
冕旒冠上十二串旒珠垂下,轻轻晃动,遮挡住乾元帝的面容,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缓缓朝着丹阶下的太子走去。
萧胤知道,要想让儿子认祖归宗,他就得领下这份欺君之罪,他的太子之位就只能放弃!
他一动不动等待父皇的责罚。
乾元帝居高临下地问,“太子,所图为何?”
太子伏地不动:\"儿臣欺君,罪该万死。但欧阳文澈……”
“如今他在哪里?”
“父皇,隔日与儿臣轮流上朝的正是他!父皇,欧阳太傅把他教的极好,他四岁开智,五岁入学,八岁考中童生,九岁中了秀才,如果没有遇到刺杀他当年就能考中举人……”
乾元帝自己都没发现脸上是与有荣焉,“真是随了我,只觉得自家孩子好……”
“父皇不是儿子夸口,他刚十岁在凌云寺遇截杀,跟在身边的人都死了,他一个人与杀手对峙,居然活了下来,还知道要避开欧阳家人,自己独自寻了活路!”
“这是那孩子讲的?”
“父皇,他左肩上有贯通伤,杀手就是死在和他一样的短刃下!”
“你是说他……”
“嗯,父皇这些都是欧阳老太傅亲自到现场看过的。”
“当年是谁要杀他?”
“不得而知。”
“真的?”
太子郑重点头,乾元帝眯了眯眼,轻笑了一下,皇家难逃这种局面。
要说当年萧昱意外坠马,他没寻到任何证据,还是有所怀疑,现在,就不是怀疑而是笃定,他的儿子们已经开始谋划将来了!
乾元帝微微眯起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太子,你欺君之罪本不可恕,但念在你多年来也算勤勉,至于欧阳文澈身世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念你坦诚过往,又病痛缠身,朕暂不追究你的罪责。
你身为太子理应为垂范表帅,却冒天下之大不韪,违反祖训,你可知:
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上失其位则下逾其节,上下不和令乃不行。
百姓行为越矩与国损失寥寥,大臣行为有失则影响吏治和政体,君王越矩则上行下效,风气一起则国运不稳!
太子可懂得其中意思?!”
萧胤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谢父皇教诲,儿臣愿听凭父皇处置。只是文澈他……”
乾元帝伸手搀扶太子起身,把儿子送回到座位,袍袖微展左臂微垂,右手按在佩剑之上,沉声道:
“起居录事官。”
“臣在”两个录事官齐齐长身应答。
“刚刚太子所说可听清了?可有疑问?”
两个录事官伏地叩首:\"臣等听清了,绝无遗漏。\"
乾元帝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地扫过二人:\"今日之事,若有一字泄露......\"
\"臣等愿以项上人头作保!\"录事官额头抵地,声音发颤。
乾元帝这才满意地转身,看向太子时眼中已带上几分慈爱:
\"太子,你可知朕为何要留下起居注官?\"
萧胤一怔,随即会意:\"父皇是要......\"
\"不错。\"
乾元帝负手而立,
\"既然要认回这个孩子,就必须光明正大。你的欺君之罪朕要处罚,但祖制不可违。今日所言,皆要载入史册,留给后世评判。\"
太子眼中情绪复杂。这意味着,他违背祖制的事将永远留在青史上。
\"至于那个孩子......\"乾元帝沉吟片刻,\"明日早朝,带他来见朕。\"
\"父皇!\"太子突然跪地,\"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讲。\"
\"文澈他......一直不承认自己的身世。\"
乾元帝挑眉:\"欧阳鸿明没告诉他?\"
\"太傅临终前曾想告知,我也多次与他谈起,但文澈拒绝了。他说......\"
太子喉头滚动,\"他说既已认欧阳家为亲,便不愿再寻生身父母。\"
殿内一时寂静。
乾元帝突然大笑:\"好!好一个傲骨铮铮的小子!不愧是朕的皇孙!\"
笑声渐止,乾元帝眼中精光闪烁:\"明日早朝前让他来见朕,朕要亲自会会这个'欧阳文澈'。\"
翌日晨光熹微,欧阳文澈被秘密引入宫中。
他身着一身素色儒衫,身材端正结实,气质卓然而内敛,面容清俊,双目凝视如深潭,剑眉英挺,鼻梁挺直,薄唇轻抿,带着天然的疏离感。
行走间自带一股书卷气,虽只是个少年,却已有不可一世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