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二分之一的黑暗神（15）
时间滚动向前。
阿比索斯一边了解着大陆局势，一边寻找着四分五裂的黑暗教廷。
然而他记忆里的几处联络点都已经被002捣毁，早换了更隐蔽的场地。
002才不跟他搞什么公平竞争，拒绝在自己掌控教廷前放他进来当搅屎棍，倒不是抢不过，而是容易被黑暗神发现它的小动作。
阿比索斯四处游荡时，即便披着披风，戴着兜帽，也免不了引起注意。
也这时候，002发现祁漾对他影响还是很大的。
他与人多次冲突，每次动手虽然见血，却都没到要命的地步。
他发疯，往往倒血霉的都是边界外的黑暗生物。
每次冲突后，黑化值都会飙升，每次发疯后，他又会安静坐在尸山上，而后黑化值短暂跌落一些。
002摸不清他到底什么情况，尽职尽责地和祁漾汇报，顺带询问，祁漾笑了笑，给他简单解答了下。
往前十二世，阿比索斯基本是在重复相似的人生，所有的阅历和经验并不能简单累加。
祁漾教给了他最好的黑暗魔法——如果祁漾可以学习，绝对比黑暗神用得还好，带他接触了以前从没机会学习的魔药和炼金术——虽然还没来得及深入，又以自己的方式，带他融入周围人。
如此种种，足以暂时兜住他那颗坠落的心。
亲爱的学徒，这三个月的安逸你能感受到，它是假的吗？
我真的是你想象中虚伪狡诈的存在吗？
又或者，我其实是个自大又狂妄的神明？
你是相信我在欺骗你，还是相信你在欺骗你自己呢？
阿比索斯一遍遍驳斥内心的怀疑，却越发动摇，于是不断以过往的惨痛教训提醒自己，这使得他时常显得不太正常。
在确定自己找不到黑暗教廷后，他暂时放弃了，转而去找虐待这一世自己的亲人，找那些欺负他，甚至将他丢到边界外的森林里的人。
黑暗神作壁上观，摩挲着下巴，良久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在无聊中进入浅眠。
大陆的平静又维持了四个多月，时间进入了一年年底时，光明教廷内部曝出了诸多丑闻。
在这个并没有互联网的世界，丑闻曝光全靠口口相传，却没人说得清最先是谁捅了出来。
诸神黄昏之前的光明教廷，可以说是无利可图，是内心纯洁之人的圣地，无关是否具有光明属性，无关魔法强大与否。
而今时今日，人均光明信徒，却早已经变了味。
黑暗神与各位神明的游戏虽然放在了大陆，却少有人窥探出真相，也无人知晓那则命运的预言。
黑暗教廷的疯狂与没落，更是让不少人误以为最终的胜利者是从不出现的光明神，至于其中的不对劲，他们选择性忽视了。
光明教廷理所当然地凌驾于各种势力之上，成了权力的漩涡中心。
人们疯狂尊崇光明，教廷内所有重要成员皆是光明属性，他们元素亲和力出色，魔法强大。
对于神秘的光明神，人们总不吝于赋予各种美好词汇，圣洁，悲悯，温柔——即便他们从没见过，教廷的这些重要成员也必定拥有这些品质——至少表面看来。
并且，人们自发制定规则，距离神明越近，便越要保持身心的纯洁。
当教皇有数位情妇和私生子的事被曝出，当他与多国皇室勾结谋取财富的事被发现，当他残忍杀死光明法师，夺取他们的魔力源泉的事被揭露……比起愤怒，人们更多的是难以置信，情愿相信是黑暗教廷的污蔑。
神殿前广场上，教皇带领圣子圣女，向群众痛斥邪徒的阴谋，慷慨激昂，义愤填膺。
也在这时，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侍奉的神明降下了神迹。
纯粹的光汇聚成一道高大人形，即便从未见过，这一刻，他们下意识便知道，是他们的神明出现了。
无人敢直视祂的存在，立刻恭敬匍匐在地，包括心下骇然的教皇等人。
他们听到神明轻声叹息，带着无限哀愁，让人不由跟着难过，恨不能为祂分忧。
神明挥手，包括教皇在内，所有人身上皆有光芒亮起，有的变得暗淡，有的越发纯粹。
泛着洁白光芒的衣角随着祂转身而移动，祂似乎在环视四下，而后再次发出了叹息。
祂来得毫无预兆，离开时也寂静无声。
人们沐浴在震撼与惊喜之中，久久没有回神，也便没注意到在他们之中，有那么一个人，从始至终都大胆又不敬地直视着神明。
更不知道，那是一个黑暗法师。
阿比索斯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以这样的形式。
祂依旧是一身白色金纹长袍，与平素穿的那件相似又略有不同，更为轻盈华贵。
金色微卷长发披散而下，垂落在腰间，头戴月桂冠，缀以洁白羽毛。
他看不清祂的容颜，但知道那是一张怎样圣洁美好的面容。
他听到了关于教皇的传闻，特地过来看他打算如何无耻狡辩，却没想到看到了……祂。
心底升起一个念头，又被他压下。
阿比索斯低头钻出呆愣的人群，思索着祂突然出现的目的。
光明教廷烂了很久了，祂这时候才出现，不是太晚了吗？
当高台上传来错落低呼声时，人们终于回过神来。
象征着教皇地位的冠冕与权杖上，镶嵌的光明石黯淡碎裂，教皇身上那强大的魔法气息迅速萎靡。
相比较之下，其余人的惊恐和喜悦都无足轻重起来。
一位仿佛年轻了三十岁的老主教瞪大了眼，颤声控诉：“光明神在上，教皇帕特里克·法瑞尔，你背叛了神明，玷污了教廷的圣洁，你有罪。”
如一滴水落入热油里，彻底炸开了锅。
教皇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高声呼喊着自己无罪，质疑降临的神明的真伪。
愤怒的人群再不相信他，冲了上去，撕扯他身上圣洁的长袍，夺走他的冠冕砸在地上，对这污秽的罪人拳打脚踢。
他身旁的圣子圣女以及主教们神情各异，却同样的沉默，齐齐退开，以免被波及。
祁漾“不忍”地闭上了眼，心下轻啧：惨，太惨了。
黑暗神从浅眠中苏醒，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真是精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