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二分之一的黑暗神（20）
早晨醒来，隔壁果然没了人影，半句话都没留。
祁漾心里轻啧，在和002的契约频道里大声逼逼：“那个没良心的臭小子。”
不过等下了楼，看到桌上的食物，他心情还是好了一点点，勉强改了口。
“那个小没良心的。”
卡尔每天比其他人要早一个小时过来，见他已经吃上了，愣了一下，有些失落，旋即发现没看到阿比索斯，餐桌上也只有一份早餐，小心问了一句。
“他继续历练去了。”
卡尔眨了眨眼睛，虽然疑惑，却没再问。
阿比索斯的匆匆出现和消失并未在这一座小城里引起什么波澜，除了卡尔，也没第三人知道他回来过。
过后又半个月，小城里第一场雪落下那天，祁漾毫无预兆地对学生们说：“我打算离开这里了。”
他的学生已经从最开始的六人拓展到了一百八十三人，除了本城的，还有附近城池慕名而来的，最小的十一岁，最大的四十六。
本来还能更多，但一些心思不正的都被他筛掉了。
值得一提的是，城主的小儿子本来是要去学院的，听说后跑了过来，抱着他大门不肯撒手，硬是留了下来。
学生们惊讶之余，不免恐慌，七嘴八舌地询问起原因。
祁漾抬手下压，示意他们安静，含笑看着这群学生，还是觉得挺新奇的，自己居然一次性带了那么多学生。
不过他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我是光明法师，本也无法教你们太久。”
这些学生里并没有光明属性的，当下的大陆上，光明属性一旦检测出，会直接被光明教廷带走。
鉴于前教皇的恶行，那些孩子究竟是受到培养还是遭到毒手，谁也说不准。
“想进学院继续学习的，我会为你们提供前三年学费和推荐信。想成为佣兵、骑士、士兵的，我会为你们提供武器、传送法阵、治疗魔药各一份。如果有其他想法，我也会视情况提供帮助。”
虽然他脾气很好，但这些学生都清楚，他并不是会轻易动摇的人，沮丧之余，也思索着未来的路。
祁漾不缺金币，不管是售卖魔药还是便携魔法阵，收入都极为可观。
有一技之长确实会让日子十分好过。
按照各个学生的选择，祁漾把东西分给他们。
轮到一个黑发姑娘时，祁漾略有些忧虑，她却自信地一甩马尾辫，挥舞着拳头，信誓旦旦道：“老师，我想去找黑暗教廷，我要带领他们所有人离开黑暗神那个大坑货，堂堂正正活着。”
祁漾：“……”
声音小一点啊姑娘，你生怕黑暗神听不见吗？小心祂给你穿小鞋啊。
这一天将结束时，有人问：“老师，你什么时候走？”
祁漾抬手接住越来越密集的雪花，笑了笑：“明天吧。”
他没给出准确时间。
晚上收拾好东西，祁漾坐在窗边赏了会儿雪，在窗户上轻呵一口气，画了个圆圈。
看着圆圈逐渐消失，他起身将衣服一件件脱去，走进水气氤氲的浴室，把自己泡进热水中。
他目光扫过手腕脚腕，诅咒印记在奶白色皮肤上分外醒目碍眼，黑暗的神力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的弱势。
弱势么？
祁漾垂下眼眸，摩挲着手腕上印记，嘴角轻勾，淡金色眼睫下，他瞳孔颜色逐渐加深。
过了会儿，他恢复如常，将目光移到自己左手食指上。
那里有一枚戒指，嵌着一块奇特的银色宝石，是他用炼金术捣鼓出的空间戒指，比简陋的空间袋子更具有观赏性。
泡了大约半小时，修长身影从水中站起，水珠半空中化作雾气。
祁漾掌心拂过戒指，如水黑色转瞬披上肩头，大体款式和他常穿的那一套一样。
他穿上裤子，将衬衫纽扣一粒粒扣好，在镜子前站定，抬头打量着镜中人。
自从来这世界，他衣服都一水的白色系，第一次穿黑色，看上去无端多了几分陌生，依旧圣洁温和，肃穆威严却更加明显。
抬手拨弄头发时，不留神露出手腕，诅咒印记也不再那么显眼。
该为下一幕的演出进行准备了，希望黑暗神不介意自己篡改了祂编写的剧本。
他抬起金色眼眸，隔空与另一双黑色眸子对上，而后微微一笑，绵里藏针。
一夜休息，祁漾整装待发。
学生们已经早早在门口候着了，雪花在他们头顶肩膀堆了一层，当看到他一身黑色银纹华服出现时，他们齐齐目露错愕。
祁漾将兜帽戴上，打开大门，如常对他们微笑，嗓音温和无奈：“怎么来了也不进去，生病了可怎么办？”
几个感性些的学生已经红了眼眶。
“老师，真的不能留下吗？今天雪那么大。”
“我已经在这留了太久啦，早该走了。”
“那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到您吗？”
祁漾沉默了会儿，轻叹一声：“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
将这群学生安抚好，祁漾踩过厚厚积雪，向城门口走去。
佩恩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独角兽早早在那等着，旁边还有城主和主教。
一个强大的光明法师，到哪都算是一种身份象征，加上祁漾也帮他们解决过一些棘手的事，特地来送他，表示尊敬。
独角兽感应到他身上气息，主动靠近，温驯低头，将螺旋角送到他面前。
祁漾轻抚了下它的角，与这些人又寒暄了几句后，骑上独角兽迎向风雪。
黑暗神把玩着镜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独角兽背上人的穿着，黑色包裹下，祂依旧是那样的纯洁美丽，仿佛一股能穿透黑暗的光束。
但黑暗不需要光。
黑暗神将镜子侧了一下，展示给戴安娜看：“瞧，你的旧主已经提前准备起谢幕的盛装了。”
戴安娜谦逊垂首，紧抿着嘴唇，并未回应，悲哀地看着镜子，不受控制地去想最坏的那个结局。
如果连光明神也无法抵抗黑暗的侵染，这肮脏龌龊的世界还是赶紧……不，我怎么能有这种恐怖的念头？我怎么能质疑父神的坚定与纯洁？
戴安娜眸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绝望。
接下来的日子，黑暗神除了偶尔看一眼化身那边，免得阿比索斯把自己作死，大部分时候都盯着光明神，却日渐失望。
“祂难道以为这么做便能改变大陆上那些愚昧生灵对黑暗的态度吗？呵，亏我以为祂变聪明了，结果还是那么天真可笑，竟然抛开了最大的优势，选择以卵击石。”
黑暗神随手将镜子丢给戴安娜，让她留意着阿比索斯的死活，自己或者睡觉，或者去看一看祂的宠物们。
按照前十二次的经验，阿比索斯的复仇大概需要五到十年。
面对的是皇室，不是光有计谋就能复仇成功的，必须要有实力，能应对那些效忠皇室的魔法师和骑士的实力。
他至少需要成为魔导师。
就算他成功找到黑暗教廷，也得有实力才能掌控教廷，魔导师是最低标准。
但在阿比索斯才晋升至大魔法师时，光明教廷突然有了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