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钰点了点头，“只这件事已不是我可以作主的。”
“什么意思？”
周钰转过身，定定地瞧着孟绾，“瑞王爷已对父亲的事了如指掌。”
“是四妹妹说的？”
“不知道是不是瑞王妃说的，只你想，瑞王妃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惠嫔在宫中的情况打探的明明白白，这其中怎么会少了助力。”
孟绾有些不解，她一直以为孟绮之所以对宫里的事情这样熟悉，是因为她是重生的，对一些事情掌握着先机。难不成，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那是因为莲妃娘娘。”
孟绾听得这话，那张白晰，和善，端庄的脸出现在自己脑海中。满打满算，孟绾只见过莲妃娘娘三次，还有一次是只听其声，未见其人。每次都是那样温柔，那样安静，坐在那里绝不会多说一句话，但却很难让人忽视她的存在，而她却会让人有一种洞察一切的感觉。
没错，一定是这样，孟绮就是有前世的记忆，依着她今生的表现，她前世嫁的就算是瑞王，也一定是势同水火的关系，怎么可能对宫里事知道那么多。
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人帮忙。包括帮着打探惠嫔的事，包括孟绮想与芳华打架，想与孟芝起冲突，想与景王妃闹别扭，甚至最开始那一出出闹剧，没有内应之人，是怎么也唱不起来的。
“你是担心，瑞王爷并不希望你现在与郡王爷把这些事说开？他是想继续利用郡王爷与太子的关系，让太子瞧不出郡王爷的异常，这样更便于瑞王爷的安排？”
周钰点点头，“没错，我是这样想的，因为你让瑞王妃调查惠嫔这件事，瑞王从来没问过我。相反，他最近却常常问起父亲与谢清中来，我想着，瑞王怕是想利用这层关系了。”
孟绾揉眉，这就难办了，若不让周易恒知道事情的真相，别哪天太子让他弄死周钰，想必他也会照做的。
看着孟绾担心的样子，周钰轻轻把她拥到怀里，“别担心，这只是咱们猜想的，我会与宋大人说，让他帮着出出主意，看看有没有机会探探瑞王的意思。”
孟绾嗯了一声，“真希望瑞王与太子这场大战快点结束，这样一天天提心吊胆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快了，快了，如今府里一切安稳。你只消着为周映宁寻个差不多的婆家就是了，外头的事，你不必操心，一切有我。”
孟绾抬起头来，“说起府里的事，最近大嫂好似不太安分，是不是谢家让她做什么。”
周钰松开手，“你指什么，她哪里不安分了？”
“说不上来，自从胡氏从山上回来后，她巴巴地去了三四趟。胡氏被王爷关到小院，她又去三妹妹那里勤了起来，刚开始三妹妹还不愿与她多说，可最近两次，却是关上门说话。虽然我把三妹妹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换了，但谢芬毕竟是大嫂，她要单独与三妹妹说话，那些下人也不好坚持待在身边，回头把话传到父亲那里，咱们也说不过去。”
周钰哼了一声，“这又是一个孟海呀，你是怎么想的？”
孟绾轻声道，“我在想，是不是郡王爷与谢清中达成了什么协议，允诺了大哥他们什么，引得大嫂沾沾自喜起来？想着拿胡氏和周映宁给我添堵？”
“也有这个可能，只大嫂一个内宅妇人能做什么，左不过是如刘氏一般得意张狂些罢了。这样，大嫂那边你盯紧了，我会派人专门盯着大哥那边还有李氏那里。”
“李侧妃？她也要盯着？”
“当然，那李家可是给银子什么事都办的，又一窝蠢蛋，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你以为谢芬这么多年心甘情愿地为李侧收拾烂摊子是为什么？周铭是一方面原因，若是你刚刚说的有内情的话，想必谢清中要走的棋是另一方面原因的。”
孟绾呼出一口气，“好，放心吧，如今没有王妃捣乱，我再快些把周映宁的婚事定下来，让她备嫁，减少她与大嫂的接触。”
周钰却摇了摇头“也不必如此，就象以前咱们对付胡氏时你说的，总要让她动了，才知道她要做什么。且周映宁是个头脑简单的，谢芬要真是利用她或者李氏弄什么幺蛾子，那倒简单了。”
让周钰与孟绾没想到的是，在周钰把想法与宋禄说过之后的第二天，孟绮到了慎郡王府。
孟绮瞧上去神情相当地疲惫，眼睛里充满血丝，脸上也没有往日的光彩。
孟绾被她的样子唬了一跳，急急地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孟厅晃了晃脑袋，“我没事，就是这几天晚上被王爷折腾的。”
“折，折腾？他，他身体恢复好了？你们，那个什么，那个什么了？”
孟绮半躺在太师椅里，让孟绾想起了“葛优瘫”来，这两个人还真有好多相似的地方，这种懒洋洋的作派就一模一样。
孟绮正微眯着眼睛舒服地享受着，听得这话，抬头瞧孟绾，正看到孟绾一脸八卦的神态。
忽然反应过来刚刚孟绾那话是什么意思，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坐直身子，摆着手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你想的那个折腾，是别的折腾。”
孟绾看着孟绮急慌慌的样子，扑哧一笑，“哦？那是个什么折腾法？把我们瑞王妃折腾的脸上都没有血色，眼窝深陷，无精打采的？”
孟绮站了起来，跑到孟绾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瞧着自己，还用手把眼皮扒开瞧。
“怎么？该不会瑞王府没有这种西洋镜吧？我可是记得娘给你的陪嫁里的那面可是比我这面还要大，还在清晰呢。”
孟绮也不接话，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样子，叹了口气，“王爷怕是准备行动了，这几天日日与那些幕僚和下属们商议到极晚。我也是服了，就算他不喜欢去外院的书房，那内宅也有书房，还是个单独的大院子，人来人往，出出进进的多方便呀。可他倒好，非得在我院子的西厢房议论这些事。”
孟绾哦了一声，“那他们说他们的，你住正房，又不打扰你什么。”
“什么嘛，王爷说，这阵子说的都是极辛秘要掉脑袋的事，他不放心别人看门。”
孟绾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什么？瑞王爷让你给他们看门？”
孟绮又坐了回去，“何止看门，还得端茶倒水，还要招呼他们吃喝。等着他们都走了，我还得给他换药。二姐姐，我瞧着二姐夫早就好了，上回他接你下轿还是小跑过去的。怎地我们王爷还需要换药，二姐夫也换吗？”
孟绾摇摇头，“早就不用换了，怎么？瑞王爷的伤还没好吗？”
孟绮哼了一声，“我是没瞧出来，那后背连处青紫都没有，也不知道那药油为何还要日日擦。”
孟绾似想到了什么，抿嘴一乐道，“许是还有内伤呢。”
“内伤？内伤哪里用得着再擦药油，喝药不是更好。我看他就是存心地折腾我，弄得我这几日，天天半夜三更才睡觉。我跟你说，我现在都害怕天黑，一看那些人进院子，我都想干脆搬外院去得了。”
孟绾走到孟绮面前，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个傻瓜。”
孟绮顺着孟绾手劲一歪脑袋，“怎么了？”
“瑞王爷是那种无聊到折腾人玩的主儿吗？且你也说了，现在他应该是布置收口的事项，哪里有那个闲心故意折腾你。”
“那他为何......”
“你自己想为何？你二姐夫每每惹我不高兴，想要吸引我注意力，或是多关注他时，就会没话找话，没事找事，而且还总是废话连篇的。”
孟绮先是一愣，然后略低下头，没一会耳根开始泛红，“怎么会？”
“怎么不会？”
孟绾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拉起孟绮的手，“你这么好，为什么不会？那天你们来，瑞王爷拉你手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可我，我，从来没想过，我早就计划好了的。”孟绮喃喃地道。
“阿绮，想听听姐姐的心里话吗？”
“自然。”孟绮抬头，乖巧地点头，还是当年那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