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杼瞳孔震了震,手指一颤,“呲……啊。”,刮胡刀没拿稳,一下子弄疼了自己。
“怎么这么不小心。”,裴衿仰着脸,抬起脚查看,“低下头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李元杼乖乖配合着裴衿屈膝蹲下来,与裴衿面对面,正对上裴衿的脸,裴衿的琥珀色的瞳仁中是他的脸,认真的查看他脸上的伤口。
“万幸只划到鼻子上了,伤口不大,过两天就自动会愈合了。”
“没事。”,李元杼强忍着激动把裴衿手捏在怀中,声音发颤的说道,“只是不小心弄到了,过几天就好了。”
他错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试探裴衿的真心。这世上对他心最真的人,就是裴衿了。
裴衿抽出自己的手指,“没事就好,我不太擅长刮须,我去叫人来给你净面。”
“玉儿,先别走。”,李元杼将人懒腰抱起,“我这几天一直在忙演武大会,见不到你想的紧,陪我睡一会儿。”
又在粘他,裴衿嘴上嫌弃的不行,“不行,你衣服没换,胡子也没刮,身上一定臭的很,快去沐浴更衣再说。”
“臭不臭你一会儿不就知道了。”,说着胳膊一用力将人腾空抱起放到肩上,轻打了一下裴衿的屁股,“舒服了,就不会嫌弃你夫君了。”
……
李元杼饱餐餍足后,怀中人早已疲惫的睡过去,呼吸均匀,神情安详,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下映下一圈阴影。
李元杼抽出一绺裴衿的银发,一只手的食指绕成圈固定固定,另一只手的食指缓慢的转动银发,头发顺滑,不一会儿李元杼手就脱离的裴衿的头发。
手指上只残留了一根发丝,通体洁白,李元杼从自己头发上拽了一根属于自己的黑发,跟白发绑在了一起打了一个死结。
是时候该把那件事提上日程了。
“我要嫁给玉儿。”,李元杼没头没尾的与明空禅师说道,“玉儿已经同意了,我希望师父也能同意。”
“何为嫁,世间男子娶妻生子纳妾。”,明空禅师说道,“嫁为妻,妻为夫纲,夫唱妇随。”
李元杼心里清楚,明空禅师作为风流士人出身,本意并不是不允许男子间相好,也并非看不惯养娈童淫乱之事的发生。
而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彻底的雌伏在一个男人身下,他的儿子面对权势和体力强于自己的人,只有依附和依赖的份儿。
身体和思想,完完全全的属于一个男子。
既知痛点,李元杼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我与玉儿同为男子,同样可以建功立业,有一番作为,何分嫁娶,又何必在意嫁娶。难道这世间,只有男女在宣誓百年好合,生死不离的誓言时,才能用的到嫁娶二字。”
“玉儿既然不能来嫁我,那我就嫁给玉儿。这样也省得他跟您一样纠结,嫁娶的问题。”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问名纳征,嫁娶要得到父母的同意,裴衿的母亲不在,名义上的父亲远在千里之外守孝,只能问近在眼前的和尚父亲了。
一番话说的情深义重,明空双手合十,口中轻念“阿弥陀佛”。
以裴衿如今的身份地位,嫁娶本不用过问父母,李元杼专门过来问,看来是重视非常。
“瑄王爷,老衲无话可说,但最后要问王爷一个问题。”
他有什么立场,去决定二人之间的事情,就算是他不同意,难道这两个人真的就能听进去吗?
“什么问题?”
“等将来有一天,瑄王爷登上宝座。”,明空和尚顿了一顿,“要如何安置我的儿子,是放在后宫还是放在前朝。”
“自是前朝。”,李元杼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放到后宫,也得裴衿自己愿意。
李元杼抽出折子,“玉儿,这是岭南盐铁司送来的折子,你就帮我我看一下。”
“这是什么?”,裴衿翻开一看,玉如意三对,玉麒麟一对,绞丝和田玉手镯,……
不像是折子,“哥哥你拿错了吧,这像是岭南盐铁司贿赂给你的礼单,不像是汇报事务的折子。”
好心告诫道,“哥哥,你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么大一笔钱款还是谨慎些好。”
把彩礼的单子看成接受贿赂的单子,也是头一份了,李元杼说道,“玉儿,你再从头好好看看。”
裴衿翻到开头,脸噌的一下红了,啪的一声合住折子,这居然是……
“我这份彩礼如何。”,李元杼上前摸着裴衿敏感的耳垂,往里吹着气,“够不够给你下聘,娶走你如何。”
“啊……”,裴衿捂着耳朵,还嘴硬道,“说好了是我娶你嫁的。”
李元杼看着羞涩的裴衿道,“那这是我的嫁妆。”,凑近裴衿的耳朵问道,“裴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裴衿现在一睁眼,就是想着办法在甘州如此贫瘠的土地上,想着办法养三四万的兵,着实是囊中羞涩,娶不起面前这位。
“算了,干脆我还是想办法攒嫁妆,嫁给你吧。我现在连婚服都没裁剪好,你聘礼都过来了。”
“你是说是婚服吗?”,李元杼打开一个小衣箱,“这是你松口后,我让人大半年赶工赶出来一套。”
平日里说嫁说娶跟玩一样,真到了时候裴衿倒是退缩了,大红色婚袍红的刺眼,因他“戏言”,李元杼便费心的准备好一切。
裴衿装扮好,大红色的婚袍正好合身。金线所锈花纹繁复,有鹤,有牡丹,有凤凰,李元杼忍不住说道,“玉儿,你真美。”
“感觉很别扭。”,裴衿却着急脱下,“我还是脱下来吧。”
李元杼哪里能让他如意,把人揽在怀中,“先别脱,让我好好看看。”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常华的出现打破了二人甜腻的气息,“魏夫人产子,皇后娘娘让王爷过去守着。”
常华瞧一眼穿婚服的裴衿,低着头没有眼色的说道,“王妃和府中的薄夫人,已经赶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