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方案我们考虑过。但综合分析过后,成功概率很低。可以作为备用方案,但我们不能因此掉以轻心,还得找到核心诡异破解这个事件。”燕廷的神情冷静而严肃,声音低沉而有力。
杨岁皱着眉头,问出了最坏的情况:“那要是和头七一样呢?”
头七事件已经被认定为无法解决了,只能及时处理。
“不一样。”燕廷摇头,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头七事件中,不是所有逝者都会在头七这天死而复生,还魂的逝者是完全随机的,没有规律可循。”
“而这次事件却能找到共同点,只要是认真祭拜过灶王爷的都会经历那场诡异的梦。”
“我已经给后勤部传达消息,让他们编个理由,别让南方人今年祭灶神,减少受害者数量。”
杨岁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早知道我昨天就祭拜一下,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喃喃道:“这真是奇怪,人家认真祭拜怎么还出事了?就算真被污染了,不应该找那些没祭拜过祂的人吗?”
燕廷分析道:“所以这场事件不像是常规的民俗类诡异,头七事件我们能抓到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头七还魂。”
“而这次事件始终找不到这么一个关键点。它还涉及到两个传统节日,祭灶节和除夕节。”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道:“除夕节本身历史悠久,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除夕’这个名字在西晋时期就已经出现。”
“但是……”燕廷话锋一转,“年兽却是近代的产物,最早出自清末民初的报刊文章《沪壖话旧录》。”
“啊?我一直以为是古代传下来的呢。”杨岁显然没听过这种说法,一脸震惊。
“嗯……”燕廷拿出自己的终端,调出来那篇文章。
杨岁接过终端大致看了一下。大致意思就是有一只怪兽喜欢吃人,然后被紫微星君看管。
和他小时候看的故事有些出入,但没太大区别。
但这篇文章的最后一句直接让他沉默了。
【殊不知此典出处,且愧无从考证也。】
作者也不知道这个典故是从哪出来的。
“这……”杨岁表示很难评价。
燕廷也无奈,“这就是这场事件最难处理的地方。与年兽有关的民俗故事实在是太多,都是不同版本。”
“还有。夕和年兽最开始并没有关联,甚至在最开始的版本中,年是降服夕的神。”
“啊?”杨岁又一次被震惊到了。
这一次燕廷没给杨岁调出来故事,而是直接说道:“但其实和年兽的故事差不多。夕也是在年关出来伤人。”
“但与年兽故事不同的是,人们先求助了灶王爷,然后灶王爷拿夕没办法,上天请来了一个叫‘年’的小孩神仙,最后是‘年’除掉了夕。”
杨岁瞪大了眼睛,这个故事中同时提到了灶王爷和夕,他瞬间感觉事情有了眉目
“你说这个诡异是不是按这个故事来的?你看啊,灶王爷一开始说除夕除夕,是为了提醒大家干掉夕。后来祂没打过夕,被夕吞噬。”
杨岁越说感觉越合理。
“那个故事里不也是吗?灶王爷拿夕没办法,被夕吞噬了。”
燕廷点了点头,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显然是他也想过这个可能了。
紧接着,他问道:“在这个故事中解决夕的是年。如果按照这个故事发展的话,我们去哪儿找年?”
杨岁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到时候年自然出现?”
“先不说事情是不是按这个故事发展的。”燕廷说道:“年是灶王爷上天请的。而所有人的描述中都提到了一点,灶王爷碎了!”
“我们假设灶王爷没了,谁去请年?”
“而且我们不能把希望放在那么虚无缥缈的存在上。”
“这倒也是。”杨岁皱起眉头认真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眼睛一亮,激动地说道:“你看事情是不是这样。以往都是灶王爷上天去请‘年’,今年祂被夕困住了,托梦是为了提醒大家。”
“这能解释为什么只有祭拜祂的人才能会做这个诡异的梦。”
“合理的猜测。”燕廷点了点头,但他没说这个推测他们已经有了。
激动过后,杨岁又变得愁眉苦脸:“所以怎么解决?还是放炮吗?”
燕廷回答道:“故事中记载年是通过红绸子和燃烧的竹竿消灭了夕兽。人们为了纪念,也就有了红对联和爆竹。”
“我们已经备好了,每个隔离点都有。”
“但故事里说的红绸是一件法宝。”
“顺便提一下,这个故事的年龄还没我大。这个故事的作者年龄和我差不多大。”
“额。”杨岁顿时感觉这个故事有点太不靠谱。
此时,他的视野中出现一抹圣洁的白。
“稍等,我死一下。”
“好。”
燕廷很淡定地看着太岁死亡又复活。
重新复活的杨岁严肃认真地说道:“不能因为这个故事出现的时间晚就不把祂放在心上。诡故事还是今年才写出来的呢。”
燕廷从终端上调出来一个文档,认真地说道:
“虽然说关于年兽和夕的故事有很多版本,但我们为每一种都制定了相应方案,没有遗漏,甚至我们的后勤人员还在搜集更多版本。”
“厉害。”杨岁竖了个大拇指。
“唉。”燕廷把终端扣在桌面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沟壑更深了。
“做了那么多套方案,都能在第一时间实施,可我这心里还是没底。这场事件足足涉及到五百多万人啊!”
“光是把他们隔离起来,后勤部就费了很大力气。社会上现在已经有恐慌情绪了,害怕那个无中生有的传染病。”
“哦对了,说到传染病。”燕廷又给杨岁说道:“古人会在新年的前一天用击鼓的方法来驱逐‘疫疬之鬼’,也就是瘟神。”
“有人推测这个疫疬之鬼可能是夕兽的原型,所以我们还准备了鼓。”
杨岁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感叹道:“没想到燕廷你也懂这么多啊。”
“我听了一晚上故事。”燕廷眼中的疲惫足以诠释一切。
“你要听一下吗?”
“不必了。”
杨岁承认自己畏惧了,他赶忙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本来他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交流这么长时间,这个诡异事件根本就没有具体切入点。
故事的版本太多了。要说共同点,可能也就是贴春联放鞭炮了。
可燕廷却直接说道:“你可以去找一趟韩治中。他们历史学家对这种历史悠久具有传说性质的诡异最了解。”
听到这话,杨岁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发现还真是。历史学家那里搞不好真有什么隐秘。
“没问题。”他爽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