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没瞎，你眼睛也没瞎。”
绿雀没好气道，语气莫名有些酸。
紫熏儿沉默良久，最后轻叹一声。
“刚刚那个女子身上好像有凤族的气息？”
虽然修为低，但凤族配涂山族，算是门当户对。
绿雀撇撇嘴，倒是没反驳。
可谁能想到那位被所有妖族女子仰望的少年竟然会有心上人。
没错，她和紫熏儿一眼就看出涂山疾对身边人，那点少年慕艾的心思。
有些东西眼神是藏不住的。
只是他身边那位，就让人看不透了。
一般有情的男女之间，亲昵的眼神小动作逃不过旁观者的眼睛，可那个女人沉静的很，没有一点少女怀春之相……
总不能是涂山家小主子单相思吧？
这话谁能相信，谁又敢相信？
两人回到住处，与一群小姐妹叽叽喳喳讨论今晚会不会去主殿伺候的事。
很快，夜色笼罩整座灯火辉煌的宫殿。
白狐扫了一眼自打进入妖宫就开始修炼的某人，磨磨唧唧好半晌，没等来想听的话，便表情郁闷的赴约了。
进入主殿。
主人还没有邀请，他便不客气的坐在左下手位置。
在外，白狐仪态向来无可挑剔，背脊笔直，端坐的像世家贵公子。
为首的涂山夙挑眉望他。
还以为这小子今晚不会来，毕竟如今可是“有家室”的妖，不能胡来。
这时候，殿内进进出出摆放美味珍馐的小妖已经告退，只有他们叔侄两只公狐狸。
“你想怎么考验裳裳？”白狐率先打破沉默。
涂山夙想了想摇头，“没想好。”
那副随意态度却彻底惹恼了白狐。
只听砰一声，餐桌掀翻在地，玉碟粉碎，酒杯在地上打滚，滚来滚去，滚到门槛上，吓得本就听到殿内响动，守在殿外的小妖们心惊胆战，纷纷扑通跪地。
涂山夙却像没看见一般，给自己美美倒灵酒喝。
品了一口，一副享受表情，这才斜眼看他，“我还以为你会先关心自己身上那个环呢。”
白狐眸光一沉，随即嘲弄道：“问了，你就会给我解开？”
涂山玥意味深长笑了笑，没接话。
他摇晃着手里的金杯，上面镶嵌的红玛瑙在月光石下闪动耀眼的光芒。
忽然，他对他的小侄儿说，“你现在可还是‘完璧之身’，你确定那个女人真的喜欢你？”
白狐当即恼羞成怒。
他还从没听过完璧之身用来形容男人。
“她喜不喜欢我，你管不着。”没有桌子可掀，白狐只能冷笑。
“这事我是管不着，可如果她不喜欢你，这婚书就只能放我这里了。”
涂山夙也笑了，“别忘了，道侣契约都是双方自愿，如果一方不愿，这婚书给你也没用。”
“对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她不喜欢你，她也没有在妖宫闭关的资格。你应该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人族。”涂山夙不理白狐要发飙的气势，自顾说完，还拍了拍手。
殿外应声，陆陆续续进来莺莺燕燕的美人，她们手里拿着吹啦弹唱的家伙事，每个人脸上含羞带怯。
可看到殿内的一片狼藉，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
与此同时，妖宫主殿偏僻的西南角。
殿内被月光石照得一片通明。
榻上，商九裳闭眼打坐修炼，而坐在一旁的黑袍男人双手撑腮，静静打量少女的侧脸。
似感应到身边的强烈视线，商九裳睁开眼，看着不知何时变身的某人，眼神无语。
“那只小狐狸走了，你不想一起去么？”男人似好奇的问。
“不想。”
“哎……”拖长腔，声音似乎有点意外。
伏善眨了眨眼，上下打量她，视线落在她微肿的粉唇上一秒，似无心地说：“夜宴一般都很热闹，美人也多，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商九裳淡淡扫了他一眼。
伏善忙捂嘴巴，眨巴眼睛摇头，“没什么……你好凶。”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商九裳：“……”
斜了他一眼，转眸打算闭上眼修炼。
这时，衣角被扯了一下，商九裳太阳穴跳了跳，当没看见。
衣角被扯了两下，商九裳依旧选择当没看见。
紧接着，衣角被扯了三下，商九裳深吸一口气，转眸看向他，声音幽幽道：“你还有什么事？”
伏善摸着肚子，可怜巴巴望她，“我饿了。”
商九裳陡然闭上眼，又猛睁开，狰狞着一张脸，恶声恶气，“我是你的老妈子么？！还要管你的饭？！”声音逐渐咬牙切齿。
伏善猛晃脑袋，“我不用你管饭，只有那些无能没用的男人才靠女人养活。”说到没用两字，他多看了她一眼，表情委屈巴巴的。
“我跟着你，自然要听你的，你没有发话，我不敢随便走。”
巴不得他马上消失，商九裳干脆点头，“我批准了。”
“……”
良久，伏善慢吞吞，磨磨蹭蹭起身走向门口，面上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看她。
商九裳瞥见了，太阳穴又突突跳了几下。
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
在男人亮晶晶眼神的注视下，叮嘱，“你吸完血，处理好现场，别被人发现了。”
她不让他吸自己的血，却不能拦他，不让他吸别人的血。
而且如果这家伙饿着肚子一直待在她身边，难保不会兽性大发想吸她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能让他去吸别人了。
伏善看着她，突然笑了。
那笑容竟有几分邪气。
商九裳盯着他脸上的笑，居然觉得这抹笑在哪里见过，没想多久，李承瑾的脸浮现脑海。
“等一下。”见他转身要走，她猛然站起身。
伏善转回身眨了一下眼，双手交叠抓着衣角，乖巧道：“干嘛？”
无视男人那股扭扭捏捏的样子，商九裳眼神变得犀利。
当初她在附灵谷产生幻觉，“梦”见自己闭关三年，突破金丹，还出现祥云仙鹤的吉兆，可金丹即将突破之际，又遇心魔……
她只以为这一切幻觉是进入附灵谷的缘故。
可她与那些受煞气影响的疯癫妖兽不一样，附灵谷的煞气她能吸收，根本就影响不到她。
如果不是受煞气影响，她又是因为什么产生了幻觉？
“你之前在那个鬼地方待了多久？”商九裳心平气和的问。
伏善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想了好半晌，摇头，“不记得了。”
商九裳一副了然，理解他的语气道：“难怪容易饿，你应该在里面待了很久，倒是可怜。”
伏善眼眸一闪，扁了扁嘴，没说话。
“对了，那地方除了没有煞气，没有灵气，还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么？我怕留下后遗症。”她似不经意的问。
伏善一怔，琢磨了一下后遗症三个字的意思，可能是理解了，便摇了摇头。
“只要离开那里，就不会受影响。”
商九裳脸上立时含笑，“那我就放心了，你去吃饭吧，早点回来。”
对他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伏善身体却莫名一抖，他飞速看了她一眼，就急急遁走，似乎怕被什么人追一样。
等男人一离开，商九裳瞬间没了表情，眼中露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