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笑猛地睁开眼睛,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大口呼吸着,混沌的脑子终于从噩梦中逐渐清醒。
缓了好一会儿,裴笑才透过朦胧泪眼看向一直扶着她的人。
“你怎么来了?”
刚开口,裴笑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仿佛六十岁老妪般沙哑。裴修杰眉头紧皱,给她倒了杯水,递到了嘴边。刚才裴笑在睡梦中仿佛被梦魇住,一直挣扎却醒不过来,把他吓坏了。
“小刘给我打电话,说你病了,你都昏睡一整天了。”
裴笑惊了惊,想起身问问现在什么时间了,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入目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也并不是自己住的酒店的格式。就着裴修杰的手抿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裴笑才开口问道。
“我这是在哪儿?”
“在医院,我刚到的时候你烧的厉害,我们直接给你送到医院了。”
裴修杰放下水杯,将裴笑扶了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裴笑坐起来后还是感觉嗓子干痒难受,看了眼桌上的水杯,裴修杰立马心领神会,将杯子端给她。裴笑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
裴修杰看着她,良久,才问道:
“做了什么梦?吓成这样。”
裴笑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模棱两可地说道:
“梦见有人要杀我,还好你叫醒我了。”
没有说是谁,也没说前因后果。裴修杰以为是她最近拍宫斗戏引起的,并没有多想。让医生来看过之后,裴修杰想着裴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便嘱咐了裴笑几句,出门给她带饭。
裴修杰离开之后,病房内就只剩下裴笑一人。裴笑躺回病床,闭上眼,眼前就浮现出傅煜狰狞的面容。
睡不着了……
裴笑躺平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
她知道那只是一场噩梦,作不得真,却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裴笑觉得冯采萱的死十分蹊跷,背后大概有傅煜的手笔。
而傅煜这样视人命如儿戏的行为,让向来遵纪守法的裴笑感到心惊,这才大病一场,还做了这种噩梦。
裴笑在养病的时候,刘思景也开始了他的行动。
竹夭资本在国内逐渐站稳脚跟,刘思景的心思也动了起来,在一次晚宴上,头一次用了刘晋的身份去了公开场合。
傅煜最近也经常听说竹夭资本,和一些新晋家族不同,竹夭资本虽然在国内不久,却背靠国外的大集团,势头很猛。
照这样的势头,怕是很快就要和爬到和蒋氏一样的位置了。
傅煜调查过竹夭背后的人,似乎是个珐国华籍。大约是家里人放出来历练的继承人,不会在华夏常驻,不如交个好,对傅氏集团未来开拓海外市场也有帮助。
刘思景在宴会现场看到傅煜的时候,他怀中搂着身材娇小的顾盼夏,周围围了一圈人,看起来春风得意。
也是,如今的傅煜已经几乎完全掌握了傅氏,又有美人在怀,可不是一切都捏在手心。
刘思景本以为,自己看到傅煜会恨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毕竟,在国外的这些年,恢复记忆后,他就是靠着对傅煜,对傅家的恨鞭笞自己。
可当他真正看到傅煜的这一刻,他却格外平静。
刘思景端着酒杯,礼貌地敷衍着他周围的人。如今竹夭资本劲头很足,一些新晋家族很想和竹夭相识。倒是像冯家、蒋家这样的老牌家族,还在默默观望。
傅煜也一早就看见了刘思景,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刘思景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一阵厌恶。但他确信并不认识对方,又怎么会有主观的喜恶感觉?
傅煜在心里按捺下那股莫名的不愉,朝刘思景走了过去。
傅煜作为华夏的头部集团的当家人,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当他走向刘思景的时候,一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家族,心里也有了新的考量。
“刘先生。”
“傅先生,晚好。”
刘思景并不意外傅煜会来找自己,他举起酒杯,客气地和傅煜的酒杯碰了碰。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傅煜只觉内心的不愉越发浓烈。
“听说刘先生是珐国人?这华夏语说的很标准,完全看不出刘先生刚到华夏不久。”
刘思景丝毫不惧傅煜的试探,轻笑一声说道:
“我家祖父因为一些原因举家搬到珐国,虽说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但祖父心里一直记挂着祖国,所以我们在家中一直都是说华夏语的。”
刘思景说话时眼眸微垂,语气温柔。顾盼夏看着他微微愣神,不自觉地开口道:
“看来刘先生家里氛围很好。”
顾盼夏的话让刘思景和傅煜都看向了她,刘思景的眼中甚至有一丝惊讶和迷茫,顾盼夏也反应过来自己插嘴了他们的话题,不免有些尴尬。顾盼夏刚想说些什么解释一二,就听见刘思景的声音轻柔响起。
“是啊,家里饮食也都是按照华夏餐食来的,祖父经常说,吃不惯国外的吃食,顾小姐知道珐国人喜欢吃什么吗?”
顾盼夏抬头看向刘思景,就看见对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那个眼神,不是调戏,不是戏弄。只是正常的,把她当做是一个聊天对象。
顾盼夏摇了摇头。
刘思景才接着说道:
“他们喜欢吃很硬的面包,那种刀刮上去都能听见刺啦刺啦声音的硬度,爷爷说,还不如华夏的干粮软乎。”
顾盼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顾盼夏和刘思景聊得开心,一旁的傅煜却脸色不佳,他将顾盼夏往自己怀里拽了拽,有些不快地看向刘思景。
像是……看到了要抢夺自己财宝的敌人一般。刘思景虽然依然笑着,但傅煜却看他怎么都不顺眼。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喜面前这个家伙了,长期生活在国外的人,都这样轻佻随便吗?连有夫之妇都要调戏。
刘思景注意到傅煜占有性的动作,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抹无辜的笑意。顾盼夏却不敢再看刘思景,低着头只当自己是一块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