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的话刚说完，秦天的视线马上在伊藤和上代两人的脸上同时扫了一遍。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两个人都跟没事人一样平静，这可就给秦天弄迷糊了。
表面看，伊藤接上了暗语话头，但他给人的感觉十分的认真，完全是在描述一个事实，并不是在对暗号。
而上代的反应也极为正常，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好奇反问道：“课长，您真的见过秋天开放的樱花吗？那会是什么样的奇特场景啊，属下真的想象不出来。”
“这个就要从我小时候说起了...”
听着伊藤一本正经的讲述着小时候的故事，秦天心里很是无语，这家伙到底是接到暗号了，还是真的他妈的在讲自己的亲身经历？
还有旁边的这个上代，捧哏捧的极好，给足了情绪价值，导致伊藤越说越起劲，描绘的那叫一个唯美感人。
刹那间，秦天有一种遇见俩傻子的幻觉，又或者他自己才是傻子？
从这几天的观察和推理上来看，内鬼应该是上代，但接过暗语的是伊藤，上代更是表现出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一时间有些真假难辨，将秦天搞的有些糊涂。
一顿饭吃完，伊藤的故事刚好讲结束，三人稍作休息便继续各自的工作，上代去问询室继续和特高课的人进行谈话问询，伊藤跟着旁听，秦天则谎称有点疲倦得回去眯一会儿。
回到临时办公室，让李恩熙冲了一杯咖啡，秦天半躺在沙发上复盘刚刚吃饭的情景，突然出现这种情况，确实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知道秦天在想事情，冲好咖啡将其放在茶几上，李恩熙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套间外面的秘书室。
一个人安静的躺在沙发上，秦天开始朝两个方向发散思维。
假设，伊藤是故意说的那个故事，以此来接秦天的暗语，同时迷惑旁边的上代。
前面对伊藤的想法和印象就得全部推翻，需要换个角度重新考量这个人。
如果伊藤是间谍身份，以特高课课长的身份，应该不难拿到那份胶卷才是，二代的身份可以很好的掩盖他的这种动机。
那个哑巴外线也是他特意安排的，弄死这个哑巴也是他的主意，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为哪般？最主要的是还特意把他截停在哈尔滨调查此事，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来，这不是有病吗？
但是一细想，秦天又觉得哪里不对，按照这个思路去想的话，伊藤确实没有任何动机和嫌疑。
这不正是他经常用的手段吗？让其他人从多个角度多个逻辑去推演下去，得到的结果都和他无关，这样他才最安全，做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不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可，一个特高课课长，不至于连一个胶卷的事情都搞不定吧，这符合常理吗？
暂时想不通，秦天又把思维发散到上代的身上，从他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
若上代是间谍身份，很多情况就能说得通，比如用身体抱恙这个借口来避嫌，比如出生草根对权力的渴望，比如不服伊藤这个二代长官想要取而代之的心理想法。
作为副课长，还是特高课的实际操控者，安排哑巴假外线来迷惑伊藤，又因为秦天的突然到来选择毒死这个假外线避免露馅，远程操控完美的避嫌，怎么看，他的嫌疑都要大上不少。
不管是伊藤，还是上代，在全方位推演两人的时候，推演到最后，秦天突然发现一个共同点——胶卷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也就是说，无论两人谁是间谍身份，都面临了一个问题，他们拿不到胶卷。
想到这里，秦天忽然想起了伊藤之前在试验场说过的一段话。
“以前在旧试验场的时候，我亲自押送过几批身份敏感的囚犯过去，从外围关卡开始，哪怕我是特高课课长，一样要接受各种各样的检查，到试验区之后还得搜身好几次...”
轰的一声，秦天猛地坐起身，脑瓜子差点被落雷给炸开。
伊藤身为特高课课长，进入试验场依然要接受多次检查且无一例外，这次他跟着伊藤去的时候因为提前告知了石井中将，加上秦天的身份和身上的命令，又有内卫亲自迎接护送，秦天完全处于被监视之下，所以才没有执行常规的严格检查。
正因为如此，他的惯性思维导致潜意识里觉得伊藤这样的身份，进入试验场应该不会很难，或者说，拥有他们这种比较高身份的人，都能比较容易的进入试验场。
想起伊藤的这段话，秦天忽然明白是自己错了，石井中将一手打造的东乡部队，也就是防疫给水部队，直属于参谋本部管辖，行政级别不是一般的高，别说保安局特高课了，就是哈尔滨的关东军驻军他都不放在眼里。
这种特殊的存在，又经历过一次大暴乱，导致老试验场被曝光，现在搬迁到新的试验场，不可能比以前松散，在防御上只会更严苛。
这么想的话，之前谷太郎的推测就有一定的道理，在极其严密的管控之下出现问题，只有搬迁这个过程会有机会，毕竟事多人杂，管理者和执行者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因此有人趁机拍了不该拍的照片，但因为设置了多层严密搜查关卡，任何东西都无法带出去。
所以，胶卷一定还留在新试验场？即便是伊藤也无法拿到？
前后一结合，加上刚刚吃饭的时候，伊藤接过了他的暗语，秦天似乎想明白了。
伊藤是觉醒会的人，所以才会托关系把秦天从半路给拦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办法破局，只能找外援来帮忙，恰好秦天和觉醒会是合作关系，恰好秦天想避嫌离开黑河回长春，一切安排就水到渠成了？
那这个上代身体抱恙回去休养是怎么回事？这几天秦天仔细观察过，上代除了肾虚之外没有大毛病，请假休息不是避嫌，又是为了什么？
莫非是伊藤安排的？可这么安排又为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联想到伊藤和上代在特高课的实际地位，秦天忽然想明白了。
这个看似纨绔的伊藤，已经提前给上代挖好了坑，这是在拿上代当背锅侠啊，他妈的，果然人不可貌相，差点给他都骗过去了，凸(艹皿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