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地底空间几乎已无法承受两人的力量，不断崩塌、扭曲，石块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化作齑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法散去的焦灼气息。
顾瑜的身影快到极致，每一次闪烁，便如鬼魅般掠过周显宗的攻击范围，而周显宗则站在原地，双眼猩红，体表的黑色纹路不断流动，宛如活物一般吞噬着空气中的能量。
轰——！
一股诡异的黑色火焰从周显宗掌心迸发，宛如炽烈的幽冥业火，疯狂燃烧着一切。
顾瑜脚下轻轻一点，身影急退，左手微微抬起，空气中陡然凝聚出一片黑色的阴云。
炼天蛊无形的吞噬之力扩散开来，那黑色火焰尚未触及顾瑜，便被炼天蛊的气息硬生生吞噬、剥离、炼化，连火焰的温度都被直接剥夺，化作一团死寂的能量被蛊影吞噬殆尽。
周显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这种吞噬之力……你果然已经完全掌握了‘贪婪’的权柄。”
顾瑜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始终平静，因为伤势的缘故体内的莉莉丝力量现在还不能完全使用。
但周显宗的这些术法、异能乃至魔气，在它面前就如同祭品一般，毫无悬念地被吞噬炼化，化作最为纯粹的能量补充进他的身体。
“看来单靠魔气是无法对你造成影响了……”
周显宗轻声呢喃，脸上的笑意却未曾减弱，反而越发诡异起来。
下一刻，他猛然抬起手，五指微微张开。
嗡！
他的皮肤之下，黑色的血液瞬间暴涌而出，化作无数条扭曲的黑色纹路，在他体表流转，仿佛某种禁忌的仪式正在被激活。
顾瑜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不是普通的恶魔气息，而是血脉层面的异变。
“原来你的身体，早就被当成了实验品。”
顾瑜缓缓开口，他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反而更加冷静地观察着周显宗身上的变化。
这意味着周显宗的力量，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魔气侵蚀，而是连他的血肉、骨骼、甚至灵魂都被彻底重塑，他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人类，而是一种融合了恶魔特性的怪物。
这种情况下，顾瑜的炼天蛊虽然依旧可以炼化他的魔气，但却无法直接抹去他体内的力量来源，因为他的“魔”已经深入骨髓，甚至成为了血脉的一部分。
“你明白了吗？”
周显宗推了推眼镜，轻笑着看向顾瑜，目光中带着一丝狂热。
“这就是我这些年来的研究成果——魔人血脉。”
“我不再依赖魔气，也不会因为恶魔的污染而失去理智。”
“我已经成为了魔与人的完美结合体。”
顾瑜的目光微微沉了下来，他能看出来，周显宗并没有说谎。
这才是他这些年来隐藏的真正秘密。
禁蛊无法封禁周显宗的力量，并不是禁蛊的能力不足，而是因为他的力量已经深植于血脉之中，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顾瑜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变得锋利起来。
“既然如此……”
他微微抬起手，掌心之间，一道全新的蛊影缓缓浮现，那是一只深灰色的小蛇模样的蛊
这一次，顾瑜选择的不是炼天蛊而是心蛊，小灰出现的一瞬间就有一种更加霸道的力量开始凝聚。
心灵和情绪永远是任何生物绕不开的，只要是有思想的智慧生命那就一定会产生情绪。
即便无法封印血脉的力量，但只要能操纵周显宗的情绪从而彻底“囚禁”住这股力量，使其无法随意运转，那么，依旧能够解决问题。
顾瑜的指尖轻轻一点，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他的体内扩散而出，瞬间渗透进周显宗的意识之中。
心蛊·惑心。
这并非直接操控对方的思维，而是一种更为隐蔽的蛊术。它能够在无形之中引导对方的情绪，让愤怒者变得狂躁，让恐惧者失去冷静，让犹豫者陷入自我怀疑。
哪怕是意志坚定之人，都会在心蛊的影响下产生一丝微妙的变化，而这一丝变化，往往便是战局的关键。
然而顾瑜的眉头微微一皱。
无效？
他的精神力像是投进了一片死寂的深渊，毫无波澜，毫无反馈。
周显宗的目光依旧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控制心灵和情绪的力量吗？”
他低声轻笑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顾瑜，你在试图影响‘我的心’？”
他缓缓抬起手，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心口，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淡漠的遗憾：“可惜……我已经没有‘心’了，我早就抛弃了一切包括那些无用的情绪。”
轰！
下一刻，一股极端冰冷的黑色波动从他体内扩散而出，顾瑜瞬间感受到自己的心蛊连接被切断，仿佛那股精神渗透的力量被无形的黑暗吞噬，彻底湮灭。
周显宗轻轻推了推眼镜，声音平静地道：
“你以为我这十几年只是单纯地研究魔族的血脉？不……”
“我不仅献祭了我的肉体，我的灵魂，我的理智……”
“‘情绪’这种多余的东西，也已经被我彻底剥离。”
他说着，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哪怕是最强大的心灵干涉术，也无法撼动一个‘无心者’。”
“魔人无心。”
顾瑜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神却微微暗了几分。
“……所以，你连身为人的基本情感都放弃了？”
“放弃？”周显宗轻笑，“不，‘情感’这种东西，本就是不稳定因素。”
“在最理想的状态下，我的意志不会被任何外部力量干涉，我的理智永远保持在最高效的状态，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犹豫……这样，才能真正追求‘真理’。”
顾瑜沉默了一瞬，缓缓道：
“那你的妻子呢？”
“云为杉寻找了你十几年，甚至愿意为了你的踪迹甘愿向虞秋池效忠，你又如何看待这一切？”
周显宗的微笑一顿。
他微微低下头，思索了几秒，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最终平静地回答：
“她是一个优秀的个体，作为一个人类雌性她的确无可挑剔。”
“……仅此而已。”
云为杉的眼神猛然一震，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指尖收紧。
哪怕她已经在内心无数次做了最坏的准备，但当她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脏还是狠狠地收缩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钝钝地刺穿了一般。
“你……”她声音微颤，盯着眼前这个曾经的丈夫，“你之前……都是在演戏吗？”
周显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我记得你的名字，记得你对我的执着，记得我们的过去。”
“但记住，并不代表在乎。”
“对如今的我而言，那些记忆只是一段数据，一段存储在脑海中的过往记录。”
“没有意义。”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滞。
云为杉的指尖微微颤抖，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崩塌。
顾瑜的目光微微沉了下来。
“……所以，你已经回不去了吗？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我们的女儿，对你来说都是不在乎的吗？”
周显宗轻轻一笑：“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的女儿我很在意，她将会是是我之后最宝贵的实验品。”
他缓缓摊开手掌，黑色的血脉纹路流转着神秘的光泽，仿佛在嘲讽世间的一切定义。
“我知晓她身上的一切秘密，包括她的神秘血脉和力量。”
“不然你以为凭借我们两个凡人怎么可能结合出来拥有那种力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