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利维坦
蓝色的火焰点燃了水母，漫天飞舞，像是一场蓝色的梦境。
西泽有注意到特殊的地方。
那些水母在沾染上蓝色的火焰之后，会朝着上方飞去，飞出结界，进入到外界的海水之中。
它们和外界的那些海水接触之后，会让那些海水发生特殊的变化。
将其变成像是结界内的这些特殊海水一样，就算是陆地之上的生物也能在其中呼吸，充满了生命力，相当奇妙。
上万盏海祈灯朝着天空飞去，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其中也包括了西泽和芙丹的两盏灯。
是在那里的摊位买的，卡塔亚原本说要付钱的，但是没有能付钱成功。
“送给二位了。”
这是那位摊贩主人的原话。
西泽欣然接受了。
尤格鲁长老巡视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海祈灯全部放完，巡海仪式，正式开始！”
“奏乐！”
他这么指挥道。
“呜——”
有像是号角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海螺被吹响了，威严而又庄重。
“海族的乐器大多数都是这样，体型相当巨大。”
芙丹在西泽的耳边这么解说道。
不用她说，西泽也能看到就是了。
实在是大的出奇。
光是那一只海螺就要比一栋房子还要高大了。
五六米高的竖琴、如同一辆战车般的风琴，一个比一个巨大。
相对应的，其音色和气势都较之陆地上的乐器更加恢弘，随着其在水中奏响，延绵不断的水波朝着外围荡漾开来。
大海，在沸腾。
西泽注意到了这一点。
那音乐仿佛来自最古的时代，诉说着传奇的乐章，浩大辉煌，将海洋仿佛化成了一道乐宫。
声波朝着很远很远的地方传出去，整个雾海似乎都在沸腾。
“来了。”西泽这么说道。
他能感觉得到，雾海之中，有什么东西响应了这些亘古的旋律，应召而来。
海洋在躁动，连带着那些生物也一起在躁动。
惴惴不安。
“嗯哼~”
似乎有人在这股旋律之中歌唱。
空灵甘醇，像是沙子淅淅沥沥落在玻璃上，然后被雨水一口气冲刷干净，太阳再将雨水晒干。
总之是相当复杂的感觉。
传说这片大海之上，会有那样的生物。
出没于海面之上，长着与人类一般无二的美好面孔，像是海底的珍珠浮现。
每当她们出现的时候，整个大海之上就会缠绕着雾气，像是梦中的仙境。
美妙的歌喉会展开，带来能让人永远沉醉的梦境。
一旦你陷入其歌声之中无法自拔，那人生就会彻底终结掉了，她们会一把将你给给拖到海底之下，只留下一串浪花。
不过，据西泽所知，这个世界的人鱼并不是那些邪恶的暗黑物种。
人家只是普通的种族，不吃人。
吃人的是塞壬、或者鲛人这样的生物。
和美人鱼一族不同，前面这二者可是彻头彻尾的魔物。
前者是人首鸟身的魔物，也会发出甜美的歌声，只是其歌声带有特殊的魅惑魔法，会将人骗走然后吃掉，后者则是更加粗暴一些，直接将人或者整艘船只一起拖入海面之下。
由于大海相当神秘的缘故，许多人没有办法分清楚这三者之间的区别，导致美人鱼一族也替这两种魔物背了许多黑锅就是了。
总之，现在歌唱的并不是塞壬或者鲛人那样的魔物。
而是一位真正的人鱼一族。
其歌声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简单的哼唱而已，但是就是这样的歌声，就美妙的如梦似幻。
那些海祈灯似乎都蕴含着特殊的力量，随着它们的升腾，数不尽的生命力在海中扩散开来。
魔兽们都在贪婪的汲取其中的力量，试图实现自己的进化。
周围聚集的魔物数量越来越多，将这一座小小的海中岛给全部包围了。
只是有着结界的阻挡，它们没有办法进来。
它们之中似乎存在着微妙的平衡，虽然其眼中的凶光依旧，但是没有任何一只魔物胆敢在这里朝着其他魔物攻击。
就算它们原本是天敌之间的关系，此时此刻也能紧紧相贴靠在一起，眼中只有对进化的渴望。
那就是那位海王吧。
西泽又察觉到了那股气息，他刚刚就已经感受过了，此时又重新察觉到了。
那正是这一股歌声的源头。
那人正站在岛屿正中央的那一座巨大的雕像手中，放声歌唱。
带有特殊的安定人心的魔力，就连残暴的魔物也随之平静下来。
西泽能注意到，在那雕像的手中，似乎有一道目光朝着他们这边投射了过来，看了两人一眼。
西泽回以礼貌的微笑。
巡海仪式，是将雾海之中的海水召回到原本的海洋之中的仪式。
至于雾海为什么形成，这至今都是一个谜。
只知道巡海仪式已经持续了数千年之久了。
关于巡海仪式的细节，只有海族们知晓，陆地上鲜有关于这些事情的细节流出。
但是想来，应该......这样的也算是正常的情况吧？
西泽看着结界的外边儿。
海族们看起来都很平静的样子呢。
在海中岛的结界外边儿，是数不清的海中生物。
像是乌云一般围绕着海中岛旋转着，杂乱却有序。
而在那群海兽的后面......
是利维坦。
传说之中，海洋最最最庞大的巨兽。
它似乎表现的相当平静的样子，就在那里，海兽群的后面。
淡淡地注视着这一座海中岛。
像是神明一般威严。
那座雕像的手中，那位海王仍然在那里歌唱着，对利维坦的到来仿佛无动于衷。
是没有发现吗？
西泽这么想着。
又或者说，利维坦的到来干脆就是巡海仪式的一部分。
不然，这可是比山岳还要巨大的海底巨兽呢。
绝绝对对的，海洋之中的传说。
其存在的历史甚至要比毁灭之龙还要远上许久。
它此时收敛了所有的气息，就像是一块石头。
有像是鲸须一样的东西动了一下，只是......
未免也太粗壮了。
那些“鲸须”似乎相当灵活，它随意的抽动了一下，将面前的海兽漩涡之中的不少存在卷走了。
像是在吃自助餐。
只是这里的海兽数量相当的多，这位海王的歌声以及海祈灯的生命力似乎将方圆万里的海兽全部吸引过来了，就算抓走那么多也毫无影响。
是错觉吗。
西泽听到【海中岛】的结界发出了若有若无的咯吱声。
那是一座海中的山岳。
真正的山岳。
雾海是一片悬浮于天空之中的海洋，没有海底，自然也没有复杂的那些海底地形。
原本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特殊的【海中岛】的存在，让这片无垠的海洋之中有了一片栖息之所。
就像是海中的特殊小船。
此时的这一艘海中“小船”正按照着特殊的轨迹在雾海之中行驶着，作为海族的首领，统御所有海族的“海王”，将会在【海中岛】上面举行特殊的“巡海仪式”，将海水们寻回真正的海洋之中。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巡海仪式必须要在【海中岛】上面举行。
这是因为雾海太宽广了，巡海仪式必须要持续不断的在海洋中移动，这样才能将仪式的特殊力量传遍整片大海。
此时此刻，无数的海兽群们将整座海中岛包围起来，它们围绕着海中岛旋转着，就像是在海中岛的结界外面又多了一层结界。
在海中岛内朝外看去，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海兽，它们正在贪婪的汲取海祈灯之中的力量，然后起舞。
此时此刻，海中岛内的海民们无法观测到海中岛外面的那一道身影。
然后.......
触礁了。
“轰！！！！！！！！”
巨大的碰撞声传来，整个海中岛剧烈的摇晃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
海中岛在摇晃。
这艘行驶在雾海之中的船撞上了那一座大山。
无法撼动的大山。
海中岛皲裂开来，地面上出现了一道贯穿整座海中岛的裂缝。
“哼嗯~~~”
那位海王的歌声依旧安定。
随着她的哼唱，特殊的力量激发开来，将海中岛的晃动稳定下来。
“什么情况？！”
有人惊恐地这么大声叫喊起来。
这是巡海仪式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你们看那里！结界开裂了！”
有人指着天上这么大声喊道，眼中是满满的恐惧。
“那是什么？！”
海兽们的肢体乱飘，连带着鲜血一起均匀的涂抹到海中岛的结界上面，带来一层层的红色雾气。
海中岛的那个地方，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那些凶猛的海兽们被夹在了海中岛的结界和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中间，巨大的力量瞬间袭来，将这些海兽们全部都挤压成为肉饼。
不能在这个时候战斗，是海兽们一起的规矩。
海祈灯之中会持续的散发着特殊的生命力。
这些生命力会通过海祈灯释放在海洋中央，海兽们一旦将这些力量吸收，就有机会实现自身的进化，从而迈向更高的生命层次。
但是海祈灯是易碎的，其中散发出来的生命力也是。
这些特殊的生命力非同寻常，相当的精纯，这也是其效果大的缘由。
只是，这些精纯的生命力要是混杂上了其他的东西，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所以魔兽们有着这样相同的规定。
那就是在这里不允许战斗。
一旦战斗逸散出来的魔力污染了这股能让人进化的力量，那所有的魔兽们都没有得吃了。
进化的希望也会葬送。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有着这样的约定。
但是，这终究只是短暂的平衡。
一旦没有了海兽们的共同自我约束，这样的平衡瞬间就会被打破掉。
虽然在那样的平衡之下，就连互相为天敌的魔兽们都能和平共处。
但是它们的心中还是存在恐惧的。
只是被规则所束缚了。
但是，一旦规则被打破的时候，之前潜藏的恐惧就会全部爆发开来。
海兽们像是疯了，此时突然互相厮杀起来。
鲜血从它们破碎的肢体中溢出，像是在海洋中刮起了血色的狂风。
“砰砰砰！”
海兽们太多了，即使有许多已经开始战斗了起来，但是还是有相当多的海兽在围绕着海中岛旋转着。
由于数量实在太多，那股旋转的动力势能已经没有办法停滞了。
许多海兽，不管是生是死，都被这股旋风裹挟着旋转起来。
有的海兽意识到不对想要挣扎，但是没有用，换来的是越来越紧的移动空间。
越是慌乱，越是拥堵。
就好像是人类会发生的那种踩踏事故一样。
恐怖至极。
许多海兽们就被这样，裹挟着，被迫挤压在海中岛的结界上面，发出来那样“砰砰砰”的声音。
就像是在疯狂的撞击结界一样。
别说。
瞬间有不少的海兽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会。
再不寻找出路，要么是在那场乱战之中厮杀死亡，要么就是被这股疯狂的旋流挤压致死。
而只要撞碎这一层结界的话，就有逃跑的空间了。
毕竟这层结界已经开始闪烁起来，出现裂缝。
相比起被身后的海兽挤压破碎，不如在那之前撞碎结界。
而在这些疯狂的海兽外边，是那如同神明、或是山岳一般的身影。
真正的巨兽——利维坦。
正是它的出现，造成了现在这样的乱象。
看来它的出现并不寻常呢。
西泽这么想道。
他倒是很淡定的样子。
毕竟那头巨兽虽然强大，但是要说能将他们两个人留在这里的话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头巨兽给西泽的压迫感还没有当初的毁灭之龙强呢。
那位海王会做出来什么样的行动呢？
西泽饶有兴致的这么想着。
毕竟，他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位海王到现在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在那里歌唱，维护巡海仪式的正常进行。
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外面的那一头利维坦的出现。
其他的海族察觉不到就算了。
她不可能察觉不到。
而她现在一副镇定的样子，是有什么打算吗？
西泽这么想着。
不过，西泽不觉得她能战胜那头利维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