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
文秀和邓科长跟着邢主席和杨春贵到了邯郸钢铁厂工会夏主席的办公室，一见面，文秀感到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记不起来了。她恭敬地说：“您好，夏主席！谢谢您！”夏主席热情地说：“你是华北冶金公司的小韩姑娘吧？你们公司挂牌的时候，你的表现太出色了！你是那天最耀眼的明星！那次我跟着我们葛董事长去参加你们公司的成立大会，目睹了小韩姑娘的出色表现，真的是好精彩！在场的人都对你赞不绝口。”文秀急忙说：“夏主席过奖了！我只是个服务员啊。那次纯粹是因事成人，是康副总理、李部长帮着卖了三千多箱酒，酒厂却算到了我头上，而且还让我做这洹水大曲的形象代言人，我推脱不掉，只好勉强为之了，好在公司曾总等领导也坚决支持我。让夏主席见笑了。”夏主席笑着说：“我现在对那次你的表现仍然记忆犹新，你的应对精确、风趣，显得你聪明而质朴，过后想想，是最好的应对。康副总理卖酒、李部长买酒都是甘心情愿为你做的，哈哈。”夏主席接着说：“前几天部里马主任打电话来说，如果还想继续要洹水大曲的话，他就让安阳酒厂来联系。我们的确还要要洹水大曲，因为这酒确实不错，我们上次订购的五百箱很快就光了，而且这酒在这里还有了点名气，真的很不错。我们尽快统计一下，看能要多少。对了，还有厂里的一些年轻人要办喜事，也想用这个酒，可是却不知道到哪里买，正着急呢，春贵就是等着用洹水大曲办喜事的。小韩姑娘你来的好及时，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文秀解释说：“我前几天被招到部里办公厅，承蒙马主任看得起，还亲自接见了我。办公厅收到了一些单位还要要洹水大曲的消息，招我过去跟他们对接。马主任还让彭科长专门管这件事，让我感激不尽。我在北京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春贵大哥，我们在一起喝的就是洹水大曲，他很惊奇，我就说了洹水大曲酒厂的情况，答应尽快来邯郸联系，哈哈，太巧了！请夏主席多多关照！”原来华北冶金公司挂牌的时候，夏主席那时候是钢铁厂的总办主任，他陪着葛董事长去参加挂牌大会，他对文秀印象深刻，只是文秀那天注意力都在第一桌的领导身上，虽然对夏主席有印象，但是也记不起来。那次葛董事长响应康副总理和李部长的号召，指示夏主席当场订购了五百箱洹水大曲，回来一部分给总厂机关过年发福利了，一部分留在总办用来招待客人，结果人们都说这酒质量好，口感好，价格又便宜，很快在厂里传开了，都想要，有的要办喜事的年轻人到处打听哪里能买到这酒。他们也把信息传给了部里办公厅，所以马主任才找他的老熟人夏主席让帮忙卖这酒。
夏主席客气地说：“应该是我们请酒厂和小韩姑娘多多关照。”杨春贵诚恳地说：“谢谢小韩妹妹！谢谢夏主席！这样我就不会为办喜事用酒的问题发愁了。”夏主席打趣说：“春贵，大家可是等着看你和春红喝交杯酒呢。”原来杨春贵是在总办工作的，而夏主席原来是总办主任，他们当然很熟悉了。杨春贵笑着说：“你这老领导不能欺负我们年轻人呀。”大家都笑起来。
夏主席认真地说：“我再催一下，估计下午四点多能够统计出来数量，小韩姑娘，你和邓科长下午过来吧。另外，今天不要走了，晚上咱们在一起坐一坐，也品尝一下洹水大曲，好久没喝了。”文秀邀请夏主席说：“晚上我们请夏主席坐坐，请夏主席、邢主席、杨大哥一定赏光！”夏主席摇摇头说：“你们来到邯郸了，可不能让你们做东，没有这个道理，一定是我来请。另外，你们车上的酒都卸下来吧，肯定是不够要的，先尽着急用的要。”于是，文秀他们告别了夏主席，由邢主席和杨春贵领着把酒卸到机关工会的活动室。杨春贵去找人来卸车，文秀叮嘱于师傅留下二十四箱，先搬到驾驶室后排。邢主席把事情安排停当以后因为有事也跟文秀他们告了别，嘱咐杨春贵中午请文秀他们吃饭，杨春贵爽快地答应了。
卸完车已经接近中午，杨春贵叫上春红一起陪着文秀、邓科长、于师傅去吃饭。他们找了个小餐馆，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点了几个小菜，每人一大碗拽面。因为下午还要上班，也就不能喝酒。春红和文秀两人有说不完的话，文秀问道：“春红姐姐嫁妆准备的怎么样了？”春红笑着说：“都准备好了，只等出嫁了。不过婆家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呢。”杨春贵打趣说：“我家什么都好了，只等你来了。”春红争辩说：“我等着八抬大轿来娶我呢，没有八抬大轿，我可是不去啊。”大家听了都笑了。文秀笑着说：“春红姐姐这么漂亮贤淑，值得八抬大轿去抬。”
吃完了饭，杨春贵要领他们到招待所去休息，他们拒绝了，说：我们就在车上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不麻烦你了。“文秀另外对杨春贵说：“杨大哥，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我们准备了三箱酒，分别送给夏主席、邢主席和你，麻烦你帮帮忙。也请你不要推脱。”杨春贵还是说：“我的就不要考虑了，无功不受禄啊，夏主席和邢主席的我给送去。”文秀认真地说：“杨大哥，你的那份不要，还怎么让别人要？你不能推脱，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帮了我们那么大忙，这点酒根本不算什么，还请笑纳。”杨春贵看实在推脱不掉，只好收下。
杨春贵和春红领着文秀和邓科长去了钢铁厂附近的个体烟酒批发部，杨春贵为双方介绍了一下，邓科长和老板就开始谈有关经销事宜，老板了解了情况以后答应进货五十箱当经销商，邓科长说现在只剩十箱了，过两天再送过来。于是签了合同，卸下十箱酒，付款。
这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上班时间了，他们接着又去了国营商店，杨春贵简单介绍之后就由邓科长和商店负责业务的副经理商谈有关事宜。商店副经理答应进货一百箱，先做经销商，如果好卖，就再升级为代理商。于是，签了经销合同，卸下十箱酒，付款。邓科长答应下一次来把货给足他们。
这些事情办好以后，杨春贵忙着去上班了，于师傅把车开到阴凉的地方，他们三人就在车上打个盹，大约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又去找夏主席，夏主席已经统计好了各部门订购洹水大曲的数字，把单子抄写一份交给文秀，共有一千三百箱之多，大大出乎文秀他们的意料之外。原来夏主席指示工会的工作人员做了大量的动员和宣传工作，加上这酒的确价廉物美，有的分厂要发两瓶酒作为福利，有的办喜事要用，等等，一共统计出来这么多，这让邓科长感到吃惊，他想，下一次来必须是用大车拉过来了。
夏主席说已经在钢铁厂自己的饭店订好了房间，请文秀和邓科长务必赏光。盛情难却，文秀只好答应。他们看到夏主席还在忙，就先告辞出来，约好七点一起到饭店。
这时候离去吃饭还有一个多小时，于师傅把车开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对文秀说：“文秀妹妹，你趁现在练练车怎么样？”文秀笑着说：“太好了，谢谢于大哥！”于是，文秀坐到司机的位置，于师傅坐在她旁边，开始教她练车。还是首先学往前开，然后学倒车、停车。练了一会儿，文秀一开始学车的恐惧感慢慢消失了，开车的兴趣越来越大，加上她悟性高，学的很快，不知不觉就练了一个多小时了，文秀意犹未尽，但是快到吃饭时间了，只好去饭店。
到了饭店，邢主席、杨春贵、万俟春红已经到了。夏主席专门嘱咐杨春贵，一定要让春红来陪文秀。没一会儿，夏主席和工会的办公室主任薛梦娟来了。薛主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漂亮女人。文秀一见感觉眼前一亮，感觉她开朗、大方、有趣。夏主席介绍说：“这是华北冶金公司的韩文秀同志，这是洹水大曲酒厂的邓科长和于师傅；这是我们工会办公室的薛梦娟主任。”薛主任笑着说：“小韩姑娘好漂亮啊！你和春红两个大美女简直要把我吓跑啊。”文秀谦虚地说：“我哪里能比上薛主任呢？您高贵典雅的气质无与伦比啊。春红姐姐光彩照人，杨大哥好有福气。真的是赵国出美女啊。”夏主席打趣说：“哈哈，小韩姑娘知识好渊博呀，连这样的典故都知道。”文秀听佩轩说过，战国时期，“赵女”是有名的美女，而赵国的都城就是邯郸，最着名的“赵女”就是秦始皇的母亲赵姬，据说有倾国倾城之色。也就是说，邯郸是出美女的地方。
文秀羞涩地笑笑，说：“这典故说的很对，都在薛主任和春红姐姐身上应验了。”春红也笑着说：“文秀姑娘才是最漂亮的。不仅漂亮，而且聪明、成熟，能力很强。”夏主席点点头说：“是的，康副总理和咱们冶金部李部长对小韩都很欣赏。”文秀摆摆手说：“夏主席可不要这么说，我只是个普通职工，没有任何特殊的能耐。”
夏主席招呼大家入座，他是个大领导，必须坐在首位，他招呼文秀坐他旁边，文秀避开说：“我不能坐那里，那里是属于领导坐的地方。”最后邢主席和薛主任分坐夏主席两旁，文秀挨着薛主任，春红挨着文秀，邓科长挨着邢主席，于师傅挨着邓科长，杨春贵挨着春红。
菜上来以后，文秀坚持喝洹水大曲，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夏主席端起酒杯说：“欢迎安阳来的朋友！”举杯邀大家喝酒，大家相互碰杯，干杯。夏主席又举杯说：“感谢小韩姑娘和洹水大曲酒厂远道给我们送来好酒！”大家又碰杯喝酒。夏主席劝大家吃菜，然后又说：“为我们能够结识小韩姑娘干杯！”大家喝了酒之后，夏主席解释说：“我听部里马主任说了，小韩姑娘是个传奇人物，她是安阳地区的劳动模范，还受到过河南省招工检查团的表扬，还是他们公司年底联欢晚会的主持人。我亲眼看到她应对康副总理和李部长时的光辉形象，真的是特别精彩！”文秀不好意思地说：“我就一个服务员，有啥精彩不精彩的？就不存在精彩的问题。”夏主席认真地说：“这精彩不是我说的，是马主任说的。他说小韩很优秀，大领导们都很欣赏。”文秀劝大家说：“大家喝酒吧，好好品品咱们的洹水大曲。”接着，文秀就站起来，去给夏主席敬酒，她给夏主席斟满酒，双手捧给夏主席，说：“夏主席，您这么大领导，亲自请我们吃饭，我感激不尽！”夏主席只好喝了。文秀又给夏主席斟满酒，又双手去端酒给夏主席，说：“有幸跟您在一起吃饭，非常感谢！”夏主席也只好又喝了。接着文秀又给夏主席斟满酒，给自己也斟满酒，说：“跟您碰杯，表示敬意。”于是跟夏主席碰杯，干杯。接着，又如法炮制，给邢主席、薛主任敬酒，邢主席和薛主任也各喝了三杯。文秀又对杨春贵和春红表示感谢，与他们俩碰了两杯。这样一圈下来，面面俱到，不缺礼数，让人对她刮目相看。人们觉得她虽然很年轻，但是却很成熟，说话、做事从容、大方，自然而然，没有一点矫揉造作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