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人呢,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虞夷吾发出了怒吼,脚下走动之时,将酒樽、笔筒、竹简等等踢的哗哗直响。
听到晋侯的怒吼,下人们慌忙冲了进来。
在得到近卫和大军拥护后,虞夷吾这才匆忙登上晋阳的城墙。
当看到龙首麒麟车,远远的悬在半空,姜逸负手而立。
与昔日在洛邑相比,姜逸已经稍稍长高了一些,也稍微成熟了一些,但是那股子气势和威望也更加的骇人,哪怕是相隔甚远,虞夷吾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好半晌才平息心中的慌乱,虞夷吾扬声呵问道:“武安王所为何来?”
“晋国倒行逆施,悖逆天道人伦,天子已经削其国,夺其爵。虞夷吾,你安敢窃国而居之!还不自缚双手,前往洛邑请罪?”
姜逸负手而立,一个人镇压一座城,双目如实质般,跨过长空落在了虞夷吾的身上。
虞夷吾多少已经有些神经质了,听闻这话怒气陡生,胆子也壮了起来,怒斥道:“晋国乃我虞氏先祖赐予子孙之基业,岂是虞康那暴君说了算!
没人能够从寡人的手中,夺走祖宗之基业,虞康不行,燕国不行,你这佞臣也不行!你们谁都别想从寡人的手中夺走晋国!”
“冥顽不灵!”
姜逸能够看到这虞夷吾已经有些疯狂之色,但心中却没有丝毫怜悯,只是淡然的看向城头的晋国朝臣和守将,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虞夷吾已经不再是晋国国君,晋国也已经不复存在。本王奉天子之命去,前来收服三晋,尔等还要负隅顽抗,违背王命吗?”
城墙之上的晋国朝臣和守将,不由的面面相觑。
宗虞强盛之时,天下莫不从之,就算是天子因为心情不好,想要烹杀诸侯个国君玩玩,诸侯也不敢说个不字。
这种事情,历史上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是宗虞已经衰落多年,皇室的威望已经跌落至谷底,如今各诸侯国的臣民,只知有本国的君侯,不知有宗虞天子。
此刻宗虞忽然强盛起来,想要行使天子权威,这些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违背天子旨意,真要较真起来,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如果是在以前,什么天子旨意啊,大家肯定都只当是一个笑话,可现在大虞朝的武安王、太保就站在这里,晋国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所有人就不得不好好衡量了一下了。
晋国失去了墨家的支持,国内的高手更是在曲邑之战死伤殆尽,仅仅只有一位相国栾枝,为硕果仅存的文宗境界高手,又如何是三大圣道皆是圣阶的姜逸对手?
况且昔日曲邑之战,情形已经天下皆知。
姜逸掌握多种战诗词,还可以召唤多位圣道人物,一个人就相当于一支大军。
就算是他不召唤大军,那拉车的三头麒麟,就足以荡平整个晋阳了,这还怎么打?
虞夷吾见到手下居然被姜逸吓唬住,似乎有纷纷投降之意,心中自是又惊又怒。
如果所有人都投降,那他就真的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天子无道,先天诸侯自然要替天行道,昔日大虞朝的先祖,就不就是如此从先周的手中,取得了这天下?
如今大虞朝气运已尽,天下混战不休,巫妖二族为祸苍生,此间种种,皆是大虞天子不修德政,罔顾人伦,败坏礼乐所至!
我晋国亦不过是顺天道行事,无惧宗虞之暴政,武安王又何必以暴虞恐吓于我晋国!”
就在虞夷吾惶恐之时,栾枝忽然站了出来。
此人还是有些水平的,这番话虽然有些大逆不道,妥妥的造反言论,但是在此时此刻确实有奇效,晋国那些心中慌乱的人稍稍安定了下来,至少没有真的当场就投降。
姜逸眼神冰冷的看向栾枝,说道:“世人皆称呼你栾枝为治世之能臣,我原本还有一丝惜才之心,想要留你一命,然而现在方知,你不过是祸国殃民、贻害天下、荼毒我人类的一颗毒瘤!”
“竖子,安敢如此羞辱老夫!”
儒家圣道极重文名,栾枝好歹也是墨家文宗,加上这么多年治理晋国,君臣相宜,还是具有极高的声望和极好的文名的。
就算是晋国真的灭亡,他栾枝也会名垂青史。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姜逸居然会将他所珍视的一切,贬的一文不值。
这番话将来要是传出去,自己就算是死了,也会尸骨难安!
这如何能让栾枝不怒啊,甚至都不顾姜逸的儒家玄圣先师的身份,怒骂出口。
“刚才我斥责虞夷吾,也没有见你如此激动,现在不过是说你几句实话,你就如此激动,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姜逸甚是不屑的看了栾枝一眼,又是一刀捅在其心窝上。
“你~你~竖子!”
栾枝气的脸都青了,自己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如此说过自己啊。
“你身为晋国相国,既知天下大乱,却不衷心辅国安民,反倒是鼓动虞夷吾发动战乱,行叛逆之举,荼毒百姓。
身为墨家圣道的文宗,却不守护人族百姓,反倒是与妖族勾结,杀戮我人族百姓。
身为宗虞之臣,明知大虞天子天下共主,却无端污蔑天子,口出叛逆污秽之言,是为乱臣贼子。
你看看你身后的晋国宫殿,超出大虞朝规定礼制多少?晋国的军队数量,又超出大虞礼制多少?
宗虞屡遭妖族入侵,你们又可曾经出国一兵一卒相助?
不仅没有相救,反而兴兵抢夺宗虞百姓粮草,与畜生何异?
我儒家圣道以忠孝仁义礼智信为根本,可是你栾枝却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是毒瘤是什么?
似你这等人,活着贻害百姓,死后也必将遗臭万年,死在妖族之手以及晋国屠刀下的那些人族百姓,冤魂将永远不会放过你。
那些受难者的后人,会塑造你的雕像,永远跪在圣庙前,为你犯下的罪孽忏悔!”
姜逸声音利用浩然正气,隆隆的在晋阳上空响起,如同是神明一般,在审判栾枝的罪行。
这栾枝一向以“治世之能臣,千古之贤相”来标榜和要求自己,认为自己就算将来无法晋升圣阶,也必然可以贤名和文名,进入三晋之地的圣庙中供奉。
然而此刻姜逸一番无情的责骂,直接剥开了他所有的精神防御,动摇了信念和道心。
“你~~”
栾枝的脸色先是铁青,随后变得惨白,他死死的盯着姜逸,然而只是吐出一个字,就噗的一口鲜血吐出。
虚空之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咔嚓声,栾枝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