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攸宁抬起头，面孔略略有些呆滞，“我好像入梦魇了。”
她一直都是欢天喜地的逗逼模样，突然间梨花带雨，看得人心里酸溜溜的。
晏岢哄人的方式很特别。
凑头上去，“小师妹，梁掌柜回来了，咱们薅羊毛去。”
薅羊毛是他俩对梁掌柜的专用名词，偶尔也会说杀猪去。
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只有猫猫一个遗产继承人，而鹿攸宁是猫的契约主人，留给猫和留给她，一样一样。
另外他害过他们，作为受害人，薅羊毛约等于收取赔偿金。
明偷暗抢，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鹿攸宁脸上还挂着泪，但是精神头儿明显上来了，“他不是去渡灵城抱大腿了么，怎么又回来巫灵城？”
这话说的，晏岢都不知道该怎么答。
想一想，他说了另外一个大消息，“萧宗主飞升了。”
这消息太意外了，鹿攸宁瞪大了眼睛，“是飞升了？不是陨落？”
“是飞升。”
“月明宗厉害啊。”
鹿攸宁记得邱长老的话，“之前已经飞升了八位，加上萧宗主，就有九位了。前人种树后人乘凉，风万行将来有依靠啊。”
晏岢不服气了，“咱们渡灵宗也不会差，九个亲传，包括姬师父，都能飞升成功。”
“嗯嗯。”
鹿攸宁胡乱地点头，又卷起袖管胡乱地擦一下脸。
“萧宗主撑不住，被天道劈去仙界了，梁掌柜大约受刺激了，回来巫灵城清点财物，和道林老祖做交换去。”
她瞎说一通，随后心情大好地站起身，“走走，咱们去端他的老底。”
“你不难受了？”
晏岢还记得她之前泪盈盈的模样。
鹿攸宁却是一愣，脑海里放电影一般，瞬息飘过好些与姚桃相关的画面。
讲真有些诡异的。
就故事的逻辑而言，应该是上一世姚桃的真实经历。当然也有可能是大脑随机拼凑的故事。做梦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现在不难受了。”
她拍拍袍摆，面孔朝向归陌兮，“大师兄，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归陌兮的眉头还微微皱着，目光里透了些说不清楚的复杂。
像是有思考，停顿了几秒后，他摇头，“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鹿攸宁本来也没觉得他会去，咧唇一笑，“那我们走了。”
“嗯。”
归陌兮面色自然，淡淡地看着他们走出篱笆墙，转弯消失不见。
识海里有声音。
明显装出来的可怜巴巴的声音。
“归大师兄，我说的都是真话，不信你可以去问阎王。”
“看在我与你讲的这个秘密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
“你们俩有缘，否则怎么可能又遇上……”
“当初你只肯喝半碗孟婆汤，肯定想的再续前缘。”
“我能帮你恢复前世的记忆，真的。”
“放了我吧……”
归陌兮拧眉，从芥子口袋里摸出那个装了鬼车的袋子。
感觉到希望，识海里的声音雀跃起来，“放我出来，我真的能够帮你。”
归陌兮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果断扯开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