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书也知道。
她有些不解。
皇上以前就算再宠她，可在这样的场合，总是顾及皇后颜面的，也从未如此失态过。
可是她却没能得到皇上的一个眼神。
今夜，他眼里似乎就没她。
“皇上，妾和其他姐妹特意编排了一支舞，想献给皇上。”
婉嫔满眼都是燕楚，好似看不到旁人。
她侧着身子落座，恰好避开了沈知书。
“爱妃有心了。”
只见燕楚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看似没什么波澜，可他却称她为爱妃而非婉嫔？
“只要能讨皇上开心，妾做什么都愿意。”
婉嫔因这一句话，喜笑颜开。
立刻起身行礼，便下去准备编排的节目。
而燕楚的眼神，竟是就这样追了过去，好似不舍她离开一般。
看的沈知书很不是滋味。
他何时这样关注过一个人？
“看来你也只是在本宫眼里好看，皇上对你好像没什么兴趣。”
苏蓉坐在她旁边，小声低语。
那便是赤果果的在嘲笑。
“真是苦了贤妃，打扮的如此精致。”
而且她嘲笑的停不下来。
大概是憋久了，很久没有这样的机会吧？
不过她如今的转变，当真让沈知书惊讶。
这还是那个不允许燕楚看别人一眼的女人吗？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要出手教训人，总站在制高点随意评判别人，指责别人的苏蓉吗？
“臣妾打扮的这样好看，皇上不看，皇后瞧见了也极好。”
她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什么意思？”
苏蓉的笑容好像是一下凝固了一样。
沈知书却认真的打量着她，平静，却又不带什么情绪。
可苏蓉却莫名的很不自在，如坐针毡。
甚至在那张极致漂亮的脸蛋面前，居然生出了几分自卑。
“皇后娘娘的气度无人能及，但当年在外征战沙场，总是顾不得脸上，如今又有了孩子，更应该好好保养才是。”
她柔声说着，一副很关心苏蓉的口吻。
可言外之意，谁都听的明白。
死绿茶，这难道不是拐着弯的骂我丑？
苏蓉黑了脸。
气氛便瞬间冷了下来。
周围人虽没听到她们的谈话，但也能感受到他俩是剑拔弩张的，估计又是唇枪舌战。
不气不气，若是较真，就是她输。
即将爆发之际，她默默的控制住自己。
“本宫倒是觉得，好看的皮囊总是千篇一律的，美人总是相似，你和婉嫔就生的如双生姐妹，没准这天下像你这样的美人还很多。”
就皮相好看而已，怎的还如此轻狂？
苏蓉不屑冷笑。
“是吗？臣妾还以为那婉嫔是皇后娘娘费了很大力气，特意寻来的呢。”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前世，她听苏蓉说过这句话。
可凭什么就她的灵魂有趣，其他都是木头呢？
“也没有太费神，随便找一找，便有了，你若觉得新奇，过些日子本宫再多找几位入宫，让你们开开心心做姐妹。”
皇上既然喜欢菀菀类卿，那脸像，眼睛像，嘴巴像，性格像……
总之只要有那么一点相似的，她都找过来，到时候宫里便会很热闹。
“若是皇后娘娘整日看着臣妾这张脸开心，尽管找便是。”
沈知书一脸淡然。
她就不信了，苏蓉看到婉嫔得宠，会发自内心的高兴。
“高兴，怎会不高兴呢？本宫这辈子还从未如此深刻的记住过一个人。”
苏蓉也在笑，但却是咬牙切齿的，气的五脏六腑好像都在发抖。
“臣妾也是。”
老天爷让她重生回来，不就是为了复仇吗？
沈知书对苏蓉，可真是有着刻骨铭心的感情。
如今看来，彼此都是。
那便是不死不休，争到咽气才行。
就在这时，气氛冷到极致。
婉嫔换上舞服，戴上一层轻薄面纱，手弹琵琶，迈着轻盈的步伐，好似蜻蜓点水般，就这样飘了过来。
一群舞姬，纷纷到场。
全是揽芳院的小主，各个貌美，看的人眼花缭乱。
可都是燕楚的女人呢。
沈知书不由得感慨，忍不住侧目望去。
却见他眯起眼，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
果然，是对这些美人也有兴趣吗？
苏蓉晃了晃神，看到舞台上光鲜亮丽，极其闪耀的婉嫔，沈知书的话就在脑海中回荡。
整日对着和她极其相似的脸，自己是真要把她当成盟友吗？
她有些恍惚。
这些日子，燕楚是那样宠爱婉嫔。
是她赢，还是让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占尽便宜？
都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掌声响起。
她下意识侧目望去，只见燕楚也在鼓掌，淡笑着夸赞这支舞，毫无掩饰对这舞的喜爱。
别说舞了，人也极喜欢，纷纷给了赏赐。
然后便起身，亲自将跪在他面前的婉嫔扶起。
“这舞练了多久？”
他柔声问着，好像满眼都是婉嫔。
“回皇上话，妾在揽芳院时，便已经和诸位姐妹一起排练，后来就算是住在椒木偏殿，也从未懈怠，每日只要得空，都去。”
“你平日大多时间都和朕在一块儿，哪里会有时间？”
却听燕楚柔声说了一句。
声音不大，但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
沈知书只以为是风声会错了算，自己听错了。
可燕楚看她的眼神，分明就那么温柔，还带着一丝的宠溺。
那婉嫔也是红了脸，一脸娇羞。
“皇上，妾……冤枉，可没有一直缠着您。”
燕楚牵起她的手，将她直接拉到身边坐下。
当着所有人的面，和她极为亲近。
那瞬间，好像坐实了多日来的谣言。
这位婉嫔，得了皇上喜欢，甚至远超贤妃。
因为眼尖的都发现，这一晚，皇上都不曾多看贤妃一眼，更不曾说过一句话。
沈知书强忍下了自己的失落，默默的端起了一杯茶。
也是在这时，一侍卫匆匆走来，在周德福耳边低语了两句。
随后，周德福一脸的震惊，便去向燕楚传话了。
沈知书也随之提心吊胆，余光瞥向太后，只见她面色如常，始终安然的坐在太上皇旁侧，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这瞬间就让沈知书无地自容。
论起心理，果然还是太后最强。
燕楚脸色微变，看向静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