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见她如此严肃,忙是问道:“何事?”
申雅开口道:“不知您与沈二爷的夫人,陈氏关系如何?”
容枝枝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尚可。”
陈氏先前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好意的,还曾经特意上门提醒自己,公孙琼英不是个好相与的,容枝枝对这个妯娌印象不差。
申雅:“她已是在我名下的客栈,住了几个月了。”
容枝枝:“啊?”
这事儿还真没听说。
申雅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她是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憔悴得很,日前便已是没有银子结房钱了。”
“我看她可怜,便收容她多住一段时间……”
“只是我如今要离开京城了,那个客栈我已经委托钱公子为我盘出去了,待客栈卖了,陈氏怕是要露宿街头。”
“此事到底是沈家的事,我与夫人您说一说,您自己瞧瞧愿不愿意管。”
“若是不愿管,便当我今日没有同夫人您说过这些,您且放心,外头也不会得知您已知晓此事。”
陈氏与容枝枝无亲无故,不过是个妯娌罢了,不少人家还烦妯娌烦得不行,是以申雅觉得容枝枝就算是不管,那也是情有可原,她也不过是一提。
容枝枝沉吟片刻:“此事我清楚了,等相爷回来了,我会与他商量。”
这是他弟弟一家的事儿,容枝枝觉得还是先问过他比较妥当。
申雅来意说完,便起身:“那我就不叨扰夫人了,夫人您的这些银票……”
容枝枝:“莫要客气,带着吧,日前陛下才赏赐我不少黄金,我如今不缺银子使。”
申雅笑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送申雅离开之后不久。
府上的仆人,收到一个锦盒:“夫人,申家大姑娘说这是她亲手做的糕点,出门的时候忘了带,回去之后遣人送来的。”
容枝枝笑着打开后,愣住了。
装着糕点的碟子下头,压着自己方才给申雅的银票,想来申雅是怕一直与自己推来推去不妥,便索性这般送回来了。
仆人道:“来送锦盒的仆从,还带来了申家大姑娘的话,说夫人您在京城,比她更需要银钱打点,您的好意她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上。”
容枝枝叹气,点头:“我知晓了。”
话说完没多久。
门房又进来:“夫人,容二公子又来了。”
容枝枝不耐地道:“他日后再来,不必与我通报,我是不会见的。”
门房:“是。”
首辅大人回府的时候,便见着了站在门口形容落魄的容世泽。
容世泽瞧见他,叫了一声:“姐夫!”
沈砚书脚步一顿,看他一眼,淡声问道:“后悔了么?”
容世泽一听,便哽咽了:“后悔了!我后悔先前不相信阿姐的话,我也后悔姐夫你多次提醒我,叫我应当相信她,但我也没听你的……”
“如果我与姐夫你一样信任阿姐,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容世泽说着,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想叫自己哭得太丢人,但大颗大颗的眼珠,还是砸到了地面上,暴露了他落泪的事实。
“姐夫,我姐姐不肯见我,你能不能帮帮我?你能不能帮我说几句好话?”
沈砚书语气清冷:“不能。”
容世泽没有想到他拒绝得如此干脆。
含泪瞧着沈砚书道:“姐夫,你应当明白我的忏悔是真心的,你也应当明白如果姐姐原谅我,我日后一定会对她好的,难道你不想世上多一个人爱阿姐吗?”
不得不说,容世泽在得知了真相之后,倒是找回了几分脑子。
还知晓用这等说词来与沈砚书谈。
然而沈砚书轻蔑地看着他,语气淡薄:“容世泽,你姐姐在过去已经原谅你许多次了。”
“日后不管你能给她多少爱,也弥补不了你从前造成的伤害。”
“原谅所谓的忏悔、接受他人赎罪,真正好过的只是做坏事的那个人罢了,只是让坏人不必付出多大的代价,且能良心安稳。”
“而被你伤害的那个人,还要强压下恶心,骗自己从前的伤心都不存在。”
“然后在日后的人生中,一遍一遍地被迫想起来,自己原谅了一个那样伤害自己的人。你不觉得,这对你姐姐才是真正的残忍吗?”
容世泽听完,脸色更白了,呜咽道:“可我罪不至死啊……”
沈砚书平静地道:“所以你姐姐只是不见你了,她从未要你死。”
话音落下,他也不再与容世泽多言,大步回了府上。
看着相府的门在自己跟前紧闭,就像是他跟阿姐之间的亲情,也被永永远远地隔断,容世泽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失声痛哭起来。
……
内狱。
大理寺卿的脸上,已经满是不耐:“朝阳郡主,您还是招了吧,既然魏舒都已经供出你们母女,你一直负隅顽抗,又能改变什么?”
林夫人和林惜月母女,已是入狱好几日了,可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张口闭口便说她们是冤枉的。
林夫人冷笑:“魏舒一介草民,死都死了,她临死之前的供词,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
“沈砚书说本郡主谋害他夫人,本郡主就谋害了吗?”
“这大齐姓姬,我父王是亲王,本郡主是皇亲,这还是我们姬家的天下,不是沈砚书的一言堂!”
“你们见我父王去世了,便不将我这个郡主看在眼里了是不是?我可是还有兄长,有叔伯,还有祖王叔!”
“你们这般逼迫我,我今日便撞死在你大理寺,我倒是要看看,冤死了皇室的郡主,届时陛下和沈砚书,要如何对皇室宗亲交代!”
话说完,她当真对着墙壁,撞了过去!
这下,将大理寺卿吓了一跳!
连忙道:“拉住她……”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朝阳郡主在墙上撞了一个头破血流……
大理寺卿脸都白了:“坏了,坏了……“
……
沈砚书回到府上不久,容枝枝刚与他说完公孙氏今日态度大变的事儿,两人倒是意见一致,都觉得先演着,见招拆招。
至于公孙氏提议的,日后索性一家人一起用饭,沈砚书没有同意。
他还是更想与自己的夫人多私下用饭。
容枝枝正要与他谈一谈陈氏的事儿,可还没来得及开口。
流风便脸色难看地进来了:“相爷,不好了,朝阳郡主在狱中撞了墙,皇室宗亲们闹到宫里去了,逼着陛下废黜您的首辅之位、处死夫人,给郡主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