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听着吴婆子的话,都险些笑了,这便是明着找自己要礼物了。
这等没个见识的事儿,大抵也就只有她这个婆母能做得出来了。
她摆摆手,对朝夕道:“将那个绿色的锦盒,叫吴婆子带过去,是我给侄儿们的见面礼。”
容枝枝一开始是备了两份礼的。
一份略微珍贵一些,里头三样都是价值不下千两银子的物件,装在红色的锦盒里。
另外一份则十分敷衍,三件东西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两银子,装在绿色的锦盒中。
想的便是若这几个孩子是乖巧伶俐懂事的,便送红色的锦盒,若不然,送绿色的打发了就是了。
朝夕立刻道:“是!”
吴婆子听着也是满脸笑容:“夫人果真早就准备好了礼物,您是心疼侄儿们的!”
容枝枝只是笑笑,没说话。
朝夕将锦盒取来之后,便展开给吴婆子瞧了一眼:“便是这几样东西,这个是给二爷府上的大公子的,这件是二姑娘的,这是三公子的!”
吴婆子跟了公孙氏这几年,在相爷显贵之后,也是有了不少见识,哪里不知晓这些物件,加起来都不值多少银子?
一时间面皮有些微抽,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夫人,这……”
这样的礼物,由相府的主母拿出来,不止看不出半点看重,反而叫人觉得是在轻视这几个孩子似的。
容枝枝故作不解,不快的眼神瞧了过去:“怎么了?”
见容枝枝神色冰冷,吴婆子也不敢触霉头,老夫人在夫人跟前都讨不到好,何况是自己一个奴才了。
便是强笑了一声:“没……没什么!老奴替二爷府上的公子小姐们,多谢夫人了!”
容枝枝抿了一口茶,淡声道:“去吧!”
吴婆子这才不尴不尬地走了。
她离开了之后,朝夕还忍不住唾了一口:“夫人,照奴婢说,那几个没心肝的孩子,您都没必要给他们备礼。”
“就是肉包子丢出去打狗,也能听得一声响呢,可那几个孩子,您便是给再多,将来也是不会感激您的!”
一百两银子的礼物,二房或许是瞧不上,可朝夕却觉得,给他们一个铜板都是浪费。
倒是玉嬷嬷白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整日里尽说些糊涂话,夫人就是再瞧不上那几个孩子,面子上的功夫也是要做的!”
“孩子们不孝不悌,是他们的事儿。夫人却是不能叫人说大伯母第一回见侄子,意思意思一下都不曾,如此外头只会说我们夫人没礼数。”
朝夕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
便像是许多人家,过年的时候,遇见亲戚家再讨厌的小孩子,为了礼数也不得不给一个红封,装些压岁钱。
只是想着礼物给那几个孩子,她还是膈应!
看着朝夕嫉恶如仇的模样,容枝枝轻笑了一声:“行了,不必生气了,真正生气的可是老夫人那边!”
“我送的那些东西,我那婆母定是看不上的,这会儿指不定怎么骂我呢,大抵都快气昏了头!”
公孙氏平日一个月都要花掉一千两银子,买首饰头面更是要用万两,见自己送那样的薄礼给她的孙子,还不得气得跳脚?
朝夕撅嘴,想想那老虔婆被气坏,心情才勉强松快了几分。
而容枝枝也果真没料错。
公孙氏在瞧见吴氏带回去的东西之后,气得脸都青了。
若不是怕来往的仆人,把自己的话听了去,带给了容枝枝,打草惊蛇,让自己这两日的好婆婆白装了,她简直是想在门口破口大骂!
吩咐沈砚明府上的奴才,带着礼物和孩子们回去了之后,公孙氏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这才捂着自己的胸口怒道:“这容枝枝,欺我孙儿太甚,她这是在打发叫花子不成?”
“这样上不得台面的礼物,她也拿得出手?就她这般小气的做派,将来还指望我大孙子孝顺她?她做梦呢!”
吴婆子忙是过去给她顺气:“老夫人您消消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当的。”
公孙氏冷哼:“若不是砚书那样护着她,她这般羞辱我的孙儿,我定是要过去亲手甩她几十个耳光,叫她知道厉害!”
吴婆子:“哎呦,老夫人,这样的话您可是莫要再说了!叫相爷知晓了,只会让你们的母子关系更生分。”
公孙氏勉强压下了火气,不满地道:“本以为她出身高门,至少为人会大方一些,与那小家子气的陈氏是不一样的。”
“此番我才知晓,两人竟是一般货色,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罢了,她大抵是年轻不懂事,以为给小孩子买东西,只求个心意便好,这才掌握不好分寸,明日老身亲自教一教她!”
……
沈砚书回到府上,天已是全黑了。
容枝枝将今日那几个孩子,来府上说的鬼话,都与沈砚书讲了,最后也把陈氏希望尽快离开的事与他说了说。
沈砚书听完之后,脸色发沉:“这几个孩子都毁在母亲和砚明手中了。”
容枝枝也是认真地道:“经此一遭,妾身是想明白了,将来我若是有了孩子,断是不会叫婆母与他们多接触。”
已是教坏了陈氏的孩子,将来可是莫要来祸害她的孩子。
沈砚书倒是一愣,没想到容枝枝都想到这里了,想想将来他们有孩子的事儿……若不是陈氏的事就在眼前,他大抵会有些压不住唇角。
此刻便是起身道:“我们去送和离书给弟妹吧。”
容枝枝:“好。”
陈氏拿到了盖章后的和离书,脸上除了怅然,还有解脱了一般的畅快,对着沈砚书一礼:“多谢大伯哥!”
她哪里不知道,沈砚书给自己盖了章,怕是会影响他们兄弟的关系?
这份情,她是认的。
沈砚书:“本是我们沈家欠你的。”
陈氏低头想了想,又看着他问道:“沈砚明可已经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