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什么呀就定了?
宁伯看儿子毫无反应还在给儿媳夹菜,心里怒其不争,冒着惹晋元帝生气的危险也要道:“陛下,这两个孩子,都是臣的孙儿,理应姓裴,哪有姓谢的道理,即便是辅国公主的女儿,也是跟着萧尚书姓的啊。”
谢聃禾眉眼不抬,直到见父皇放下了筷子,她才抬头开口,“伯爷,这可不一样,其一,本宫并非父皇亲生,朝野皆知,这传承谢家香火的事到不了本宫的头上,其二,皇兄只有央央这一个独生女,膝下子嗣单薄,若这两个孩子算作皇兄的孙儿,皇兄也是后继有人。”
宁伯一脸憋屈,“那臣后继无人了。”
“呵。”谢玄忽发出一声嗤笑。
桌上的人皆朝他看去,谢玄丝毫不在意地道:“一个伯爵有什么好继承的。”
宁伯心里苦,说不出来。
虞氏看向谢玄,“殿下,并不是爵位之事,而是家族香火需要传承,先祖要有人供奉。”宁伯在边上点头。
谢桑宁感受膳厅内古怪的氛围,菜也吃不下了,转头跟谢欢说,“爹,我还年轻,将来——”
裴如衍猜到她要说什么,抬手捂住她的右手,郑重道:“孩子可以姓谢。”
宁伯虞氏不可置信地望向儿子,觉得他疯了,又不是入赘的,哪有小孩和女方姓的道理,“你在说什么。”
裴如衍握紧谢桑宁的手,他知晓央央对谢欢的愧疚,谢欢流落在外多年,痛失所爱,吃尽苦头,若能让两个孩子成为谢欢的孙儿,或许能弥补央央心里对生父的纠结与愧疚。
思及此,裴如衍看向父母,客观道:“太子殿下只有央央一女,而父亲膝下还有二弟,将来二弟的孩子亦可以传承裴家香火。”
虞氏拧眉,“那怎么能一样。”
饶是虞氏平日里能将裴彻当亲儿子对待,可到了继承家业的时候,怎么可能一视同仁。
裴如衍坚定道:“若二弟愿意的话,我可以亲自教导他的孩子,或是过继到我的名下,我都没有意见。”
虞氏还要反驳,被宁伯拉住了。
裴如衍这几句,晋元帝听得还算顺耳,眼底藏着对孙女婿的满意快要兜不住了,但言语还是透着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名字都是小事,裴卿与裴夫人可不要为此伤了和气。”
占了便宜的,现在说是小事。
宁伯心里叹息,脸上仍是憋屈,“陛下,这……哎。”
晋元帝瞅着他的脸,继续说:“你行了,搞得好像朕占了你的便宜,朕客观地说一句,朕这个孙女虽然没有在朕身边养过,但也是朕嫡嫡亲的孙女,朕已经决意,封央央为安阳公主,享食邑三千户,你听说过哪一朝的公主是嫁到别人家和公婆同住的?”
宁伯欲言又止,的确是说不出来。
谢玄在一旁瞪大眼睛,忍不住插话,“父皇,这……会不会太随便了些。”
“你闭嘴,”晋元帝眼神都不给他,“说到底,沈益不是央央的父亲,央央与裴如衍的婚事,不是父母之命,而今央央是大晋的公主,这门婚事做不做数,还有待商榷,若裴卿与裴夫人因为两个孩子姓谢,就怠慢朕的孙女,那朕绝对是不答应的,天下好儿郎多的是,并非只有裴氏一家。”
宁伯和虞氏皱着眉头,不敢反驳。
谢桑宁低着头,听这祖父的言语,越来越离谱了,怎么好好的还要她和离啊,遂伸出左手小幅度推一推爹的手腕。
谢欢拍拍她左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可是这一家人,饭吃成这样,她怎么能安呢?
晋元帝注意到儿子和孙女的小动作,神色稍微柔和些,感慨道:“小孩子就是沉不住气,大人在商量你们的婚姻大事,发生些分歧很正常。”
谢桑宁轻声道:“可已经成了婚,现在商量这些……”
“有何不可?”晋元帝将谢欢拂开些,目光直视孙女,温和道,“你还小,不懂这其中牵扯,既是东宫之女,婚事就由你父亲做主,你父亲点了头,这桩婚事才作数。”
“即便你父亲亲自点了头,你作为公主也不能外嫁,祖父会为你建一座公主府,供你居住,待你与驸马办过婚仪之后,驸马才可以出入公主府。”
谢桑宁一双秀眉扭曲,“还要再成一次婚?”
不用晋元帝答,谢聃禾笑着对她道:“那是自然,先前你成婚,不是作为东宫之女,姑姑也没有为你添妆,还有你祖父和父亲,都没喝上你的喜酒,这怎么能行呢,哦,还有你小皇叔,他也该为你添嫁妆。”
父亲没有喝上喜酒……就这一句,便说服了谢桑宁。
只是这般,怕是要委屈了阿衍。
正想着,右手被裴如衍握得更紧了,他俯身靠近她些,在她耳边低声道——
“无妨。”
“我喜欢当驸马。”
……
她耳朵痒痒的,心中动容,冲着裴如衍眨了眨眼。
在场只有谢欢听见裴如衍的话,其他人只当是小夫妻俩甜蜜互动的日常,辅国公主笑了笑,没说什么。
谢玄盯着他们的互动,默默翻白眼,平时想不到他,添妆的时候想到自己这个小皇叔了!皇姐自己要添妆就添妆,这个时候拉上他干嘛,当他的钱好赚是吧!
早知道不跟来了,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