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活佛,六个活着的出阳神。
哪怕是一个普通弟子都清楚,不要讲胜算,稍稍说难听一些,我们几个道观,竟然有些难以自保?
“我们,人还没有全到齐,暂且不能赴宴,还请金甲喇嘛返回给阿贡活佛带话。”我面色不变,语气却稍稍凝重一些。
“未到,想来也快到了,小僧在这里等候。”金甲喇嘛又说。
没等我回答,他们一群喇嘛就走到路边,居然全都席地而坐,双手合十,垂头念经。
这时,店老板从后厨匆匆忙忙出来,给几张桌子上了吃食,又赶紧回去忙活。
“吴先生,贺副场主,大师兄,你们先去吃东西。”我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
他们几人回到了饭店内。
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安静异常。
饭店门口萦绕着诵经声,带着弹舌的腔调,绕梁不绝。
所有弟子先生都吃上了饭,我也随便对付了几口,饭罢后,我领着一众人回酒店休息。
金甲喇嘛则跟着我们,到了酒店后,他们坐在大堂里念经。
众多弟子们上楼,等到了住宿那一层,大家的脸上才露出肃杀,还有一丝丝憋闷。
“各自回房间,不要出来闹事。”柳真气先给古羌城的人下令。
何忧天和茅昇各自看过四规山以及句曲山弟子。
金轮神霄则管了自己门下人。
登仙道场则好得多,先生们自顾自地回屋。
真人留下,贺临安也没走,我们再进了吴金銮的房间。
“当真是难缠。”关门后,吴金銮第一句话,就满脸阴云。
何忧天则摇摇头说:“我们有算计,总不能让那阿贡喇嘛没有算计,活着的出阳神,做出来任何事情都正常,的确是我们低估了各大佛寺的团结性。甚至,低估了他们的思考能力。”
“或许,他们也考虑过,会被单一击破的风险,当数量足够多的时候,就能让任何来人望而生畏。”茅昇凝重万分地开口。
“不过,未尝不能一试,句曲山门下有三名弟子,曾承受三茅真君降临,他们或许能再请一次,这样一来,算上罗道长或者何真人,再有金轮长老请出雷平祖师,我们短时间内,相当于有着五位出阳神,古羌城稍稍发力,便能势均力敌,再等云锦山来,祖师数量上一定能超过!优势则在我方!”茅昇言之凿凿,信心充沛。
吴金銮却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不是给茅昇道长你泼冷水,数量多两个起不到作用,我没想过阿贡喇嘛请来五个活佛,至多有想过三人,这样一来,还是有雷霆之势破敌的可能。”
“到了一定数量,我们就很难取胜,更别说杀活佛了,他们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
吴金銮刚说完,柳真气就摇摇头说:“柳家有一种特殊手段提升实力,却并无手段请出祖师。”
茅昇脸色顿时再变,气势一落千丈。
“堂堂四大道门,外加登仙道场,雷平道观,如此六方势力,居然也无可奈何,要看人眼色行事?”茅昇闷着一口气,脸都快成猪肝色。
最开始信心满满,甚至问我要真人法器的韩襟,在这一刻都沉默不言,像是个透明人。
一时间,我内心犹有一种无力感涌来,眼皮一直在乱跳,更心悸得厉害。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好似一切计算,都是花拳绣腿,都是以卵击石?
这就是阿贡喇嘛的震慑?
“等云锦山来了,大家就在这里等吧,我会单独去赴宴,如果说,我回来了,那我们同行去八宅山门,如果说,我没回来,还请大师兄领路,不要耽误了正事。稍后我会循着记忆画出一幅地图。”
我话音略哑。
众人第一瞬,寂静无声。
何忧天在摇头。
吴金銮随即开口,语气透着毋庸置疑:“罗道长,你说什么胡话?”
他明显是急了。
“也罢,这件事情归根究底,算是罗显神你的私事,各大道门本就是看在四规山的面子上过来一趟,自不可能去蚍蜉撼大树,你要去,就自己去。”韩襟恰逢其时开口。
“这显然不可取,既然只能走,就没必要非得铩羽而归,我们走便是,通知云锦山,在另一个位置集合。”柳真气沉冷说:“一次受挫,这几个活佛总不可能一直留在五喇佛院吧?”
我眉心郁结,紧蹙成了疙瘩。
那股心跳落空的感觉,让人失重感很强。
走?
有个直觉告诉我,这一走,椛家必定覆灭无疑。
那下一次来,就不是救人,只能说……报仇?
心口的闷堵变强了。
“我,是要去看看的,他们,留不下我的命。”再度开口,我话音变得沙哑。
“要去,得留下真人信物。”韩襟目光如炬,他的态度一直很明确。
“韩师叔祖,你莫要临时生变。”何忧天语气加重。
“生变了吗?他要以卵击石,若是将真人信物留在这蕃地佛寺中,才是令四规山蒙羞,有何面目去见祖师?也会折损我们更多实力。”韩襟毫不示弱,和何忧天对视。
随后,他还冷笑着说:“你听听罗显神怎么说的,一边说,六个出阳神,留不下他的命,一边说,如果他没回来,就让你带路,自己说话,都自相矛盾起来了。”
韩襟的变数,没有出乎我的预料外,遇到事情,他肯定是能退缩则退缩,没有万全把握,他怎么敢上前?
“显神既然说了,必然就有道理,韩师叔祖,如此多真人面前,你要如此失态吗?”何忧天再开口,他都没有再留颜面。
甚至,一言不合,他有要出手的举动。
韩襟的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不言。
“这件事情,就暂且这么定了,大师兄,劳烦你联系唐老,我这就去画图。”我说完,就推门而出,不给大家继续商议的机会。
我知道,他们只会劝我拦我。
纵然知道,那都是好的,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没办法对椛家如今的处境,视若无睹。
我一直不敢多想的,就是椛萤的腹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