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矜却不知怎么,手上忽的一顿。
他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
却又想不明白就在刚刚那一瞬心尖涌起的怪异感是为何?
江玖抓住这个机会,鼓足了力气就把人往后推。
没有痛觉,就代表是她根本不会知道疲惫。
池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重心不稳了。
倒下的那一刻,池矜伸手拉住了江玖的手腕。
两人在地上滚动了几步,最终停止了下来。
池矜毛呢外套上此时狼狈不堪。
“嘶——”
江玖倒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站了起来。
池矜睥着地上的人,伸出手拽住了她的防护服,直接把人半揪了起来。
没有任何的反抗。
他又去看那双眼睛。
半闭着,露出的额头微皱。
池矜想要松开手,可一看见那人唯独露出的眼睛,却先伸手摘了那防护服的帽子。
这种不可控的情绪出现在身上的时候,他是想要抑制住了。
可手已经落了下去——
露出一张苍白浸满汗水的脸。
嘴唇干渴开裂,眉头紧锁。
细微的战栗已经转变了奄奄一息。
药效是彻底过了,江玖连说话都费力,“你放开……开我!”
池矜看着她,喉咙口有些难受。
真奇怪。
他为自己一系列的心软感觉到不可思议。
白堕恨不得此时开口。
傅宴啊,你快住手啊!!
可是。
可是……
为什么他开不了口。
发不了声?
白堕惊恐的发现,它无法说出跟傅宴有关的任何东西。
池矜退后了几步,任由人重新的滚落在地,他有些强装镇定:“你不要以为这样的伪装,我就会放过你一命,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杀了你!”
心慌?这种奇怪的情绪,今晚总是莫名其妙的占据在他的心头。
让人不安。
极度的不安……
跑得出研究所,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虚弱,甚至于是吊着一口气,连开口都困难的人。
他视线在那张脸上停留了许久,看着她眼眸半合……
池矜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江玖的脸上有些复杂。
外面起风了,带动着院子里的大榕树沙沙作响。
江玖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自己被放在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那些溃烂的皮肤,难得的没有再多添难受。
强弩之弓的身体,此时根本没有多少意识,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池矜复杂的看着床上的人。
他是可以杀了她的。
停车场的那次,再早些,是二楼亲眼目睹她杀死一个士兵的时候。
甚至于刚才。
他是有无数次动手的机会。
池矜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想不明白。
怎么就下不了手呢。
一次两次,都动不了。
白堕看见眼前这幕,才瞬时从松了一口气。
*
日夜交替,整整七日过去了。
池矜站在房间门口,手中拿着针剂,静静的看了片刻。
那人睡的很熟,甚至于偶然的清醒也没有。
高烧在今天终于退了。
一向没有请假的池医生,整整一周都没有出现在基地了。
他此时拿着一个医药箱,站在床边凝视着什么,看得出神。
针剂注射在那只瘦骨上,带出些许的红。
池矜就盯着那点,喉咙微微的动了动。
鲜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