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只觉得刺眼。
长久未见到阳光，一时未能适应。
池矜拉上了窗帘，房间里又恢复了黑暗。
江玖垂着头，像是没有完全醒过来。
池矜出声了，焦急的嗓音藏都藏不住：“叶喻？”
叶喻？
江玖朦胧的神思终于回来了一点。
她还是有些茫然的抬头。
她现在在这里是叫叶喻。
是那只可怜的小人鱼。
不是被魔鬼抓住脚踝的人了。
池矜盯着那双眼睛，动了动干涸的嘴唇，忽然开口道：“你的命是我救的，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活到我不需要你的一天。”
“为什么？”江玖微抬了头，只是目光仍然空洞。
池矜却是笑了笑。
他突然的靠近了江玖，近乎于鼻尖碰鼻尖。
江玖甚至都能闻见鼻尖那清冽的味道，说话时候喷洒在肌肤上的热气。
池矜贴近她的耳朵，笑得诡异：“你的血，真的很美味。”
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小人鱼的了。
那具身体惨破的太严重了。
白堕把江玖的灵魂先换了出来。
现在这具身体，是江玖靠着自己本体的精神力，短暂维持出的原貌。
就在江玖愣神的时候，那颗贴近她耳朵的头颅突然的动了动。
方向一转，细长的牙齿最后落在了细长白皙的脖颈上。
尖锐的獠牙刺穿肌肤。
一抹温热覆了上来。
池矜埋首在江玖的肩上，突然笑了一声。
他又重复了一遍，带着餍足的感叹：“你真的很美味……”
江玖就维持这个动作，藏在被子下的手动了动，却最终松开了紧绷的拳头。
她微微偏了头，盯着池矜的侧脸，眼泪就突如其来的落下。
她不想要哭。
因为没有人会哄她。
到底为什么鼻尖那么酸呢？
真是莫名其妙。
到了现在，江玖几乎是确认看一件事情，她问：“你也不是人类？”
原来那栋大楼中，真的可以有生物混迹在其中从来不被发现。
池矜促狭的笑了笑，直起了点身体，舔了鲜红的嘴唇，似乎是十分满意的问：
“不是又怎样？”
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嗅到如此美妙的血液。
女孩眼尾泛着水光，甚至于双眼有些放空无神，好似是还没有从梦境中完全醒来，透着朦胧的水雾，就这样看着他。
江玖抬头抚在了脖颈间的伤口上。
看向池矜的眼神忽然有些生气。
池矜突然有些烦了。
他彻底的直起了身体来，强大的压迫感迫促使江玖无法忽略。
“你在害怕？”他问。
“没有。”
江玖现在可以完全的看见那张正脸了。
她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最终还是没忍住往他眉眼处扫了一眼。
这个动作做的莫名。
她自己也是微微的一愣。
为什么会想要去看他的眉眼？
江玖感觉自己好像是忘记掉了什么。
那种呼之欲出，却又始终寻不到踪影的东西。
池矜不喜欢她这样的视线，语气忽然的冷了下来，厉声问道：“你在找什么？”
江玖摇摇头，随后垂下了头。
她有些难受。
——说不出的难受……
池矜看着她，只以为她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