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罗坦剖析局势,引领北方狼族抉择未来,毅然踏上与部落重聚新途
“这里没有海洋可以淹没红色行者的尸体,”库扎克冷冷地说道,“但至少我们可以把他们丢在这里,让他们腐烂,死在他们找到的地方。”
杜罗坦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不,”他坚决反驳道,“现在我明白了,我们对待死敌的方式是错误的,特别是在灵魂之居。我对他们的理解更加深刻。无论他们犯下了什么,他们依然是兽人。我们会用他们未曾给予他人的尊重来对待他们。记住,这样做时,我们必须永远警醒:我们不会变成他们那样。”
尽管族人们对他的决定显露出不满,但最终所有人都默默地遵从了。杜罗坦理解他们的心情,也知道这份不情愿源自于内心的愤怒与痛苦。他希望,随着时间流逝,北方狼族能够理解他为何改变了看法。于是,他亲自加入了收集石块的工作,为那些死去的敌人准备最后的安葬。
当扎尔卡带回了德雷克塔尔,以及一只受伤的狼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那只狼侥幸存活,而年迈的萨满也立即加入了护理伤员的队伍。
夜幕缓缓降临,空气中弥漫着疲惫与沉默。幸存者们的晚餐仅有一碗苔藓汤,但即便如此,大家依然安静地进食,仿佛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简陋的生活。北方狼族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此时,杜罗坦觉得是时候召集他的顾问们了。德雷克塔尔终于能讲述他在灵魂之居的经历。当那位盲目的萨满描述灵魂的逐渐衰退,并传达了生命之灵最后的言语,满含悲伤与安慰时,杜罗坦的心沉重了下来。他努力理解那既是死亡又不是死亡的存在,以及这对他族群、对整个德兰诺意味着什么。
他们静静地坐着,慢慢吃完那微薄的晚餐。杜罗坦的思绪却并未停息。他思索着发生的一切:古尔丹的到访、父亲的去世、德拉卡从流亡中归来、祖先山摧毁冰火脊后的长途跋涉,还有那片饥饿的土地和死去的草木;灵魂之居的奇异与美丽,以及红色行者首领临终前的最后话语。
当他放下碗,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德拉卡、德雷克塔尔、盖雅和奥格里姆的身上。这些朋友和家人从未让他失望。杜罗坦此刻意识到,尽管他们经历了如此黑暗与痛苦的事件,命运却赐予了他如此宝贵的礼物。那些曾因困苦而充满痛苦的灵魂,竟在此刻感受到了一种难得的宁静。
北方狼族的首领终于明白,他该做些什么。
“跟我来。”他简单地说道。
没有任何疑问,四个兽人立刻起身,跟随他走向营地的中央。其他成员看到首领出现,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席地而坐,整个营地顿时安静下来。
杜罗坦环顾四周,凝视着聚集的北方狼族。他们每一个人,对他而言,都有着不可估量的意义。作为首领,他肩负着无尽的责任,必须做出最明智的选择,保护他们的未来。
“红色行者的首领是对的。”他低声而坚定地说,声音穿透了每一个兽人的心。“他和他的族群并非疯狂。他们面对的,正是与我们相同的困境,也做出了与我们一样的选择:留在德兰诺,寻找生存之道。他们的方式虽然可怕,但在这片失去灵魂的土地上,却是成功的。”
人群中传来了低沉的低语,像是怀疑的涟漪在空气中扩散开来。杜罗坦举起手,示意他们安静,继续说道:
“我们的萨满德雷克塔尔曾以生命之灵的声音发言。他赋予我们力量,指引我们战胜敌人,向我们保证,只要大地、空气、火焰、水和生命存在……灵魂将永远存在。”
“我和我的父亲都拒绝追随古尔丹。我们知道,他是错的。如果我们的族群跟随他,我们将面临更大的危险。女巫的奴隶——加罗娜,甚至曾警告我们要小心她的主人。那么,作为首领,我该如何选择?”杜罗坦摊开双手,目光深沉,带着一丝决然,“无论过去的传说如何,无论仪式如何规定,规则、法律和传统又如何——唯一不可违背的法则,就是:首领必须为族群做出最好的选择。”
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动摇,那份坚定与信念,像是刻在骨血里的责任感。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盖尤身上,见她眼中先是惊讶,接着逐渐涌上忧伤的情绪。
“我们的世界几乎已经死去,永远也无法复生。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一点,听到了生命之灵的启示。红色行者选择以同族为食,试图从残酷的生存法则中挣扎出来。他们的首领说北方狼族最终也会走上这条路。他错了。”杜罗坦语气一沉,眼神坚定,“我们永远不会变成他们那样,但我们也绝不会成为古尔丹的附庸。”
他环顾四周,直视每一个族人的眼睛,感受到他们内心深处的动摇与挣扎:“我们将踏上古尔丹魔法所揭示的新土地,去寻找我们自己的生存之道。我们会在那里找到土地、空气、水、火与生命,它们会认出我们。我们会生存下去……并且永远是北方狼族!”
话音未落,盖尤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定,“我的首领!”
杜罗坦心中一紧。他原以为母亲会支持他的决定,然而她的话语中却充满了不同的情感与思考。
“我可以说几句话吗?”盖尤缓缓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挺胸抬头,举止依然如昔,展现出首领妻子的威严与萨满的庄重。
“你们知道,我始终坚守我们的传统。那些传统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行动,才是真正定义我们的一切,但言辞却永远与行动相辅相成。”
她转过身,温柔的目光落在杜罗坦身上。那一瞬间,仿佛时光凝固。
“我曾爱过哈拉德,我知道他是明智的,他尊重传统,在他去世前,他一直为我们领航。”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看着他离开,也看到他的儿子一次又一次违背着那些我们世代传承的规范。现在,杜罗坦,你想让我们为了一个陌生的新土地,放弃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那,不是哈拉德的道路。”
她顿了顿,突然声音软了下来,充满了深情与理解,“但杜罗坦,你并非哈拉德。你很好地领导着我们。我坚持哈拉德的选择,因为那是他留给我的遗产。可是现在,哈拉德之子,杜尔科沙之子,正如灵魂一样,哈拉德离开了,但又从未真正离开。他活在你心中,我们会为你所做的选择而感到骄傲,也为你现在所做的选择感到自豪。”
杜罗坦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他没有回应,只是低下头,沉默片刻。这是一个抉择,关系到他族人的未来,关系到他心中所坚信的一切。
然而,他明白,正如盖尤所说:不管道路多么艰难,他必须继续走下去。
杜罗坦的心中充满了决心与自豪,他环视着每一张面孔,看到的是信任与希望,而不是恐惧与疑虑。盖尤的泪光未必是悲伤,却是那种深深的情感与无声的支持。她挥动的手与奥格里姆的回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德拉卡低语的承诺让杜罗坦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妻子的坚定与支持为他加添了力量。他知道,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艰难,至少此刻,他不是孤单一人。
每一位族人的宣誓,不论曾经的反对与怀疑,都成为他内心坚定的支柱。那个曾经徘徊在痛苦与恐惧之间的首领,终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方向。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雷霆之击,刀锋在夜空中闪耀出冷冽的光芒。
“明天的晨曦将照亮我们下一段旅程的第一步。新的故乡在等待着。”杜罗坦的声音如同低沉的雷鸣,穿透了每个人的心扉,“明天,北方狼族将出发,与部落重聚!”
这些话语像是凝聚在空气中的誓言,成为了所有北方狼族的共同心声。每一个人都在这个瞬间感受到了他们的命运紧紧相连,准备踏上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新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