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瞧着这筐蜜橘,喜道:“哎呀,这叶子还是绿的,瞧着跟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
等康公公走了,琥珀迫不及待挑了个大的剥了皮,递给徐玉宁:“娘娘,您快尝尝!”
徐玉宁吃了一瓣,只感觉一股酸甜从喉咙一直顺到胃里,整个人都舒爽起来,连因为害喜而皱着的眉头都舒展开来了。
琥珀看着这筐蜜橘,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
这蜜橘一剥了皮,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果香,闻着甚是舒心,徐玉宁很喜欢,跟琥珀道:“挑些剥了皮摆在屋里,清清这屋里的浊气也好,”
又道,“再挑些,你和小福子他们几个分了,一块尝尝!”
琥珀高兴坏了:“谢娘娘赏赐!娘娘真好!”
琥珀欢欢喜喜地去了,徐玉宁拿着蜜橘又吃了一瓣,这时,脑海里忽地灵光一闪。
珍珠送走了康公公,进来时就看到徐玉宁坐在椅子上发呆,忙问:“娘娘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去请太医?”
徐玉宁摇了摇头,拿起一个橙黄的蜜橘放在手里细细地看着,忽道:“这蜜橘……”
她目光渐渐幽深起来:“你可还记得,姜更衣说过,蜜橘与虾相克?”
一言惊醒梦中人,珍珠吓得差点跳起来,伸手忙将徐玉宁手里的蜜橘抢走:“那娘娘还是不要吃了……”
徐玉宁摇了摇头:“无妨,只要不与虾同食就无碍,只是——”
她目光落在那筐蜜橘上,嘴角冷冷一勾:“慈安太后信佛,讲慈悲心肠,如果慈安太后知道淑妃利用了她,造下罪孽,你说慈安太后会如何?!”
徐玉宁细细地思索了片刻,喊来小福子:“看看这些蜜橘,都送去了哪些宫里?”
这事儿不难打听,小福子很快就回来了:“皇上赏了九篮给三位亲王和世子、还有三位大人,然后宫里就是乾清宫留了一筐,慈安太后和咱们宫里得了一筐,余下的两筐,让果房给底下几位娘娘分了,各宫得了一篮。”
“好,本宫知道了,下去吧。”徐玉宁目光微微一闪,轻轻地笑了笑,“珍珠,去请康贵嫔和王婕妤过来一趟,本宫与她们有要事相商!”
次日去寿安宫请安,徐玉宁瞧见桌上摆着蜜橘,当即给珍珠使了个眼色,珍珠就剥了好几个给她吃。
不一会儿,康贵嫔她们一到,慈安太后也到了,众嫔妃齐齐起身行礼:“恭请母后圣安,母后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慈安太后走到上首坐下,一眼就瞧见徐玉宁身侧的桌上摆着一堆橘子皮,问她,“怎么样?近来还是吐得难受?”
徐玉宁一脸苦相地说道:“也不知怎的,臣妾怀承儿的时候好得紧,倒是怀了这个,可把臣妾折腾坏了!”
慈安太后目光和蔼地看着徐玉宁,笑骂道:“常言道‘酸儿辣女’,难不成这又是个臭小子?!”
徐玉宁苦笑道:“若真是个臭小子,将来怕是有得闹腾了。”
皇家不怕儿孙多,慈安太后心里实则高兴着呢,转头对桂嬷嬷道:“哀家年纪大了,这蜜橘吃得哀家牙酸得紧,这样,等会儿捡些个头大的,给贵妃带回去!”
又指着徐玉宁打趣道:“她呀,如今醋都能灌一壶!”
众嫔妃闻言都低声笑了起来,康贵嫔这时突然插嘴道:“臣妾记得孝宪皇后在潜龙?怀头胎那会儿,也是害喜严重,倒是吃了这蜜橘十分受用,可见这蜜橘是个好东西!”
“香味儿也好闻得紧,”王婕妤插嘴道,“昨儿个皇上赏了一篮,嫔妾让人拿几个剥了皮儿放屋里,整个屋子都是香的!母后不妨也试试!”
众人不由你一言我一句,和慈安太后闲聊起来,把慈安太后哄得直乐。
等回去的时候,徐玉宁还真从慈安太后这里领了一篮子蜜橘回去。
萧夺下了朝一脚踏进永宁宫,闻到了空气中橘子的清香,一时精神为之一振,不由道:“嗯,好香!”
徐玉宁迎上来,笑着打趣道:“托皇上的福,臣妾才吃上蜜橘呢。”
萧夺也笑了笑,扶着她往屋里走,瞧见桌上高几上都摆着剥了皮的蜜橘,忙问:“可还受用?”
这是问她吃了蜜橘害喜有没有改善,徐玉宁点点头:“受用的,原先连一丁儿浊气都闻不得,臣妾让人剥了蜜橘放屋里,倒是把浊气给清了。”
她抬手掰了一瓣橘子肉塞他嘴里,才又道:“这蜜橘吃着味道比酸梅子好!”
听她这么一说,萧夺当即就喊来康福禄,让他把留给乾清宫的那一筐也搬了过来,徐玉宁忙推却:“这怎么行?笼统也没几个,臣妾刚刚还厚着脸皮从母后宫里领了一篮,臣妾岂能再要皇上的?”
“不过几个橘子,”萧夺捏了捏她的手,“现在万事当以你为先!”
徐玉宁仍摇头,坚决不肯收下。
想到自己爱妃因为几个橘子还谦让来谦让去的,萧夺哪受得了这个,回头干脆下令让人快马加鞭再从赣州运些新鲜的蜜橘来。
而且眼瞅着也快到重阳节了,初九那日要在寿安宫摆重阳宴,总不能让母后连几个蜜橘也吃不上。
这蜜橘快马加鞭运进宫时,已经是九月初八的事了。
紧赶慢赶,日夜兼程,才赶在重阳节前送达的新鲜蜜橘,各宫都想要,淑妃也让人去果房领,结果果房的人不给!
淑妃都懵了,反应过来后拿起茶盏往地上一砸:“本宫想吃个橘子还没有?!”
那去果房要蜜橘的太监跪在地上,道:“果房的人说,是皇上吩咐下来的,说是贵妃娘娘害喜,这些蜜橘是皇上特意让人快马加鞭从赣州运来的,只给了两筐寿安宫和永宁宫!余下的,要为明日的重阳宴备着!”
不患寡而患不均。
寿安宫也就算了,永宁宫凭什么?!
这下好了,淑妃想吃一个还吃不上,结果这蜜橘一筐一筐往贵妃娘娘宫里送!
淑妃当即气得咬牙切齿,狠狠一拍桌子:“吃吃吃,怎么不吃死她!”
话音刚落,她自己倒先愣了一先,随后眼睛一眨,突然一改先前的怒意,讥诮一笑:“呵,她不是爱吃蜜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