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可还没做出过这么偶像剧的举动。
深吸了一口气。打歌结束的一小时后,她已经顺利到达了墨澜的家门口。
在他家门口站稳,望着没有任何亮光的窗户和紧闭的大门,她发了消息给墨澜:【你在家?】
【嗯,怎么了?】
莉可听到门内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又一条消息传来:【不用担心我,这次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了】
呵,就骗人吧。
莉可心想,马上毫不犹豫地回复:【开门】
特意没打任何标点符号,来表达强硬的感觉!
发完之后,莉可还有种霸总的成就感,虽然她没当过霸总,但这种充满强势的关心,就是一种表达方式吧?
这种方法不是对谁都适用,但莉可知道对墨澜有用。
他也嘴硬,跟久冬是不同形式的嘴硬。怪不得两人能成为好朋友。
果不其然,门内又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响声,把莉可吓了一跳,不会是被她突然来访给吓到了然后摔倒了吧?莉可贴近大门,悄声听了一会儿,突然,滴得一声,门开了,莉可还保持着窃听的动作,僵住了。
墨澜站在门内,表情很冷。
莉可跟他对上视线。
两人沉默对视了几秒。
莉可努力保持镇定,慢慢恢复正常站姿,也故意装的一副冷漠的样子。
装高冷?!谁怕谁噢?莉可可是专业的!有工作经验的那种!
高冷对决,两人互相上下冷眼打量对方,都不肯认输。
一分钟不到,胜负决出。
墨澜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也是万万没想到,今天的第一个笑容竟然又是莉可带给他的。
不得不说,冷漠脸的莉可杀伤力还是太强了,连他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先是突然说开门,他开了门后她还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在门口,然后又故意装得很高冷……
他笑完,又微微皱眉,语气有些责备:“怎么这种时候跑来?万一……”
“没事啦!”莉可说,“有人陪我一起,我们很小心,不会给墨澜添麻烦的!”
“倒不是说这些……”他低头打量她,舞台妆也没卸,穿的毛茸茸又花里胡哨的,看来是打完歌就跑来了,他的心瞬间变得很柔软,“快进来吧。”
*
“好冷……”莉可一进门,惊讶了,怎么比外面还冷啊,“你这耐力太厉害了?我这个耐冷大王都要甘拜下风了。”
墨澜又笑了,从下午他一直坐在客厅发呆,除了接电话就是发呆,倒是没觉得冷,现在到了晚上,可以听到窗外晚风呼啸,室内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去我房间吧,那里空间小,空调热起来比较快。”他说,“你先去我房间等我,空调遥控器就在床上。”
踩在了墨澜房间的柔软地毯上,莉可才算感觉到了放松,打开了空调,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着。
墨澜的房间和上次没什么区别,打扫得很干净,比之前稍微多了一些人类居住过的气息。
等待热水烧开的时候,墨澜思绪很混乱,直到咔嚓一声,提示热水烧开的声音响了,他才猛然回神,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有些颤抖。害怕、紧张、苦涩。这三种熟悉的情绪搅合在一起,卷土重来。
如果莉可没来倒还好,他在一片黑暗中待得麻木,而莉可的到来,他又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整个房子冷清得恐怖,没有温度,唯有一丝亮光和温暖透过自己的房间门缝,向外流淌。
“如果在这个幸福的节日想要给你什么,那一定是我真心的祝福~”
“我的心承载着纯白心意 我的爱永远环绕你身边~”
莉可哼唱着<popping candy>的副歌,声音不大,模模糊糊地传入了他的耳朵。
手中热饮的温度似乎也让一丝温暖涌入了他的心里。
如果说他的世界是密不透风的黑暗房间,那么莉可一定是轻而易举钻入缝隙的光线。
*
花了一些时间,莉可终于搞懂了那几张照片是怎么来的。
原来那个陌生的女生只是墨澜工作上认识的化妆师。活动结束后,大家一起聚餐,化妆师喝醉了,把墨澜当成了她的男朋友,她喝的太醉了,墨澜只好帮她叫了车,其实那张照片之后栗子哥就来了,被拍的地点就在活动聚餐的地方。
总之,公司会解决这件事。栗子哥也会全权负责这件事。
“真相是很无聊的,也是没人在乎的,”墨澜低声说,“那个化妆师也给我发了道歉短信,听说公司让她暂时保持沉默。”
莉可默默看了一眼墨澜。
真是个跟喝醉八字不合的人。
跟Eva前辈之间发生的危险告白不也是他帮助喝醉的她回家时候发生的?
莉可叹了叹气。
别看现在一直装出冷冰冰的样子,骨子里还是个温柔的烂好人。
不过,莉可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来了。哪怕现在墨澜看上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内心应该很煎熬,也不知道有没有浏览网上的评论。
想让墨澜不难过,这几乎是莉可的本能反应。
以前的“她”也是这么陪着他的,现在的她也应该这么做。脑海里的回忆促使莉可行动起来。很久之前在墨澜伤心流泪的那个夜晚,“自己”也是默不作声地给了他这样的拥抱。
今天的事比起之前可能微不足道,莉可依然默默抱住了他,就像以前一样。她的手臂穿过他手臂的缝隙,然后紧紧收拢,用自己的温度用力地包裹住他。
莉可主动给予的怀抱让墨澜愣住了。
跟在被放弃出道的那天夜里不同,第一次接受莉可主动拥抱时他只管自顾自神伤,现在的他,却太渴望这个拥抱了,甚至差点忘了自己这次是为了什么才黯然伤神。
他也用力地回抱了莉可。
两颗心脏温和舒缓跳动着。不紧不慢地。
“绯闻女友这件事我倒是不怎么在意……但这件事也连累了栗子哥和成员们,”他低声说着,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心中的忧虑,莉可轻柔拍着他的背部,倾听着他史无前例的倾诉欲,心里既欣慰也难过。
这种复杂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因为墨澜说的一句话戛然而止。
他说:“如果我真的拥有一个秘密女友的话……那也只可能是莉可。”
莉可本来还下意识地点头,然后震惊地抬起头:“啊……?”
随即她反应过来,开玩笑道:“行吧,你反正也就认识我一个女的。”
虽然Eva前辈也算一个,不过,墨澜既然拒绝了她的心意——
瞬间,莉可觉得自己失去了平衡。下一秒,等她感觉头枕在柔软的毛毯,身上被黑影笼罩,才意识到——
等等?!
她、她、她竟然被推倒了?!
墨澜俯视她。
柔软的发丝仿佛水流一般倾泻流淌,莉可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不解,两人的视线交缠。
“墨澜……?”莉可眼睛睁大,突然这是怎么了?
“我没开玩笑,”墨澜的眼瞳仿佛被墨水浸染,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泉水,“我说的是真的。我对莉可,已经不是对朋友的喜欢了。”
“……”震惊像是烟花般在莉可的眼睛里炸开。
“嗯,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们不就只是朋友吗?”墨澜的眼神直直地望向她,“我们当了这么久的朋友,为什么我会突然喜欢上你。”他垂下头,把脸埋进莉可的颈窝,感受她的细微颤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莉可的侧颈。
……莉可整个人僵住了。
“……我,”莉可不知道怎么接话,她太震惊了,“我……”
过了好几秒,她平复了心情,慢慢地、轻声说:“抱歉……我总是给不了墨澜最想听到的话。”
似乎,从她来到这个世界,重新认识墨澜之后,她都一直在让他失望。
墨澜的眼神一黯,随即又恢复原状:“没事……”他说,“我可以等。”
他最擅长等待了。
无论是在等待父母的关心或者归来,还是等待出道,又或者是等待莉可的原谅。
这么说完,他才发觉两人的姿势有多糟糕,他刚才脑子一热扑倒了莉可,现在……他几乎快压到莉可的身上,而莉可眼神忽闪,睫毛颤动。
他一定吓坏她了。
她来安慰陪伴他,他却突兀地告白了。
这个告白的时机糟糕透顶。
等他移开身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觉莉可慢慢地坐了起来,他余光瞥她,她脸颊绯红,不自然地清了好几次喉咙。
墨澜看了时间。已经深夜了。
告白的话覆水难收,甚至还算被拒绝了,但他不后悔,甚至心里感觉轻松了不少,说话也不用多顾虑了,于是直接做出邀请:
“今天你要留下来吗?”其实这句话是以前莉可最经常对他说的。每次他在她家待得晚了,不仅是莉可,莉可妈妈也会做出邀请。“像上次那样,住一个晚上,让小羽早上早点来接你。”他怕她误会,又补充了一句。
莉可看到时间也愣神了,惊声道:“已经这么晚了?!”
墨澜看向她,默默点头。
莉可扭扭捏捏地,墨澜以为她不好意思,结果她下一句却让他愣住了:
“其实……斐斐和小羽还在等我,他们也能一起留下住吗?”
墨澜的眼神变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