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凌祈表面答应，等佣人走后，扭头就上了二楼。
未知的东西总会让人充满好奇与神秘，主要也是想知道楚世尘到底跟凌亦泽有什么关系，又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凌祈扶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很大，大到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的程度。
他转悠了好久，穿过一个长长的暖阳台似的走廊，终于摸索的寻找到佣人口中的偏楼。
复古的地板，枣红漆面的墙壁。
往里走着，走着。
迎面，一架亮白色，带着金闪闪光芒的钢琴映入眼帘。
偏楼里的气氛很压抑，深色调的装修风格，令人喘不过气。
除了那架钢琴，什么也看不太清。
周围的环境，被定格了一般，时间仿佛是停止的状态。
屋子里唯一的光源，还被遮挡着厚重的酒红色呢绒窗帘。
窗帘是半遮半掩的，只有外面的阳光转向这面，才会透过琉璃窗，打在摆在中间的那架白色钢琴上。
凌祈来的这个时间，刚好太阳转过来。
阴暗交替，夹缝丛生，白色的钢琴显得尤为突兀，却也格外的耀眼。
它就孤零零的屹立在那，光与暗的宿命感拉满。
凌祈鬼使神差的缓缓走向那架钢琴，像是被吸引住了一样。
他纤长的指尖轻轻拂过琴身，虽然琴键键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是上面没有一丝灰尘，显然是有人精心擦拭过，把它照顾的很好。
凌祈缓缓的轻轻坐下，温柔的抚摸着琴身，随意的按下几个琴键。
清脆的音符，在空气中散开，萦绕在偏楼的每个角落。
不知道为何有种错觉，这架钢琴，好像是他的……
源泉翻涌，凌祈控制不住的演奏。
琴音悠扬响起，他感觉像是来到了神奇的秘境之中。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偏楼最里面的房间里，凌亦泽看着小男孩的遗像，心脏抽痛的厉害。
“一晃，哥哥走了14年了。”
“嗯。”楚世尘惆怅着神色:“时间，真快啊。”
“哥哥出事的时候，我才六岁，他也才是个刚刚十几岁的孩子。”凌亦泽红着眼眶，故作坚强的背过身，左一把，右一把的偷抹眼泪:“他现在要是还活着，应该跟凌祈哥那么大了吧？”
哽咽在喉咙的声音，楚世尘不是没听出来他在哭。
可他，不擅长安慰人。
“是吧。”
“哥哥的琴，我刚才看了。”凌亦泽还挺庆幸感激:“被你保存的很好，他要是知道，应该很开心。”
“每天都有人打理。”楚世尘双手插兜的倚靠门檐，看不出他的情绪，无法分辨喜怒哀乐。
“挺好的，谢谢你了。哥哥走后，也就你一直在记挂他，还给他摆了这么多年的长明灯。”
凌亦泽没跟他打过太多交道，但是他这个人肯定是个好人。
对别人不知道，对他哥哥凌初寻的好绝对是实打实的，不掺虚假的。
长明灯，侍奉牌位，以及哥哥所有的遗物，全都被他从家里，收集到这个偏楼。
凌亦泽不知道楚世尘对他哥哥是个什么感情。
除了自己，也就只有他会在意哥哥。
就连他爸爸，可能早就已经忘记自己的大儿子了。
“世尘哥这么多年，也变了好多呢。”
“哦。”
“更成熟，更帅气了。”
“嗯。”
空气忽然安静，两个大男人没再进行什么多余的对话，应该是都不知道该对彼此说些什么。
“世尘哥。”
片刻，凌亦泽实在是憋不住好奇心:“你跟凌祈哥，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看不出来吗。”楚世尘嘴角噙着压不住的笑意，扭捏的蹭着鼻尖，理所当然的炫耀:“夫夫关系啊，我们俩那么有夫妻相。”
原本还伤感的氛围，变成了他秒秀恩爱的现场。
凌亦泽第一次看到楚世尘这么不值钱的样子，噗嗤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
“啧。”楚世尘俊眸微眯:“笑什么呢。”
“没事没事。”凌亦泽站在可以反射倒影的东西旁边，看着自己一闪过的面颊，随口一说:“不过，你不觉得他跟我有点像么？”
楚世尘过去，伸手就是一个脑瓜崩子:“臭小子，讨打是不是？”
当然，凌亦泽也只是开玩笑的活跃气氛。
可是仔细端详过后，该说不说，真的有点连相是怎么回事？
相互思考揣摩的时候，凌祈的琴声，传到这里。
“……”
凌亦泽侧耳倾，楚世尘则是松开了他也跟着听。
“哥，哥哥!”熟悉的琴声节奏，凌亦泽猛地撞开楚世尘跑的飞快，边跑边喊:“是哥哥的琴声!”
他冲出房间，看到屋子中央的凌祈坐在光下弹琴，像是天使降临一般。
金灿灿的万丈光芒加持在他的身上，闪耀夺目吸引眼球。
“呜呜。”凌亦泽的眼泪泛滥成灾，跌跌撞撞的走到凌祈跟前，扑通的跪到了他的脚边。
虔诚，爱戴，激动不已。
“嗯？”凌祈收起双手，俯下身子被这一幕弄的很迷茫:“不是，这怎么还行如此大礼了呢，你先起来。”
他拉扯着凌亦泽，凌亦泽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一遍遍的问:“哥，是你吗？”
凌亦泽捧上凌祈的手，身子趴在他的膝盖上把人抱得很紧。
“你是我哥哥吧？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哥的影子，你是吧，是吧？”
“不是，这孩子，这是怎么了。”不光凌亦泽一反常态，楚世尘错愕呆滞的望向凌祈的神情，更是充满了困惑。
“你，为什么，会弹奏这首曲子……”
凌祈尴尬应付的解释:“就是，自然而然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啊，简单的随便大小谈罢了。
“这曲子，是我跟他小时候一起花了好长时间创作的。”
楚世尘走近凌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捏挑起他的下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清俊的脸，皱拧着，心事重重。
“我喜欢你，跟你结婚，不会是因为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总觉得要是说出来会对不起凌祈有很大的伤害。
会对不起他喜欢自己，对不起他的爱。
“我什么？”凌祈很好奇楚世尘话里面的意思，更好奇凌亦泽这是突然搞哪样:“不是，亦泽你先起来啊，地上凉，有什么话我们起来说。”
“没什么。”楚世尘拉开了凌亦泽:“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不要越陷越深。”
凌亦泽悲痛欲绝:“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可是我从凌祈哥的琴音里面，真的感受到了哥哥的气息!”
“……”凌祈抽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哥哥不在了，你可以拿我当哥哥的，以后我就是你亲哥！”
想不到这多年过去了，还有这么个小屁孩记得他。
看见他为自己伤心难过，说实话还挺不是滋味。
“谢谢你，凌祈哥。”凌亦泽感谢之情无以回报，控制不住的扑到了凌祈的怀里:“呜呜，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