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慕夕笑声一收,小脸皱起。
慕君衍吓了一跳,忙将小宝宝抱进怀里,轻轻的摇着:“别生气,爹刚学抱小宝贝啊,给爹机会学哈。”
说着闻到一阵轻微的异味传来,慕君衍眉头一皱。
随之托着屁股的手传来一种软软糯糯的触感,好像是一坨软软的什么在大掌与屁屁之间挤出来。
顾婳也闻到了,笑着叫着:“奶嬷嬷,快看看,慕夕是不是拉啦。”
慕君衍托着小屁股移开,低头一看,果然,手掌全是黄不拉几的玩意。
他:“……”
见面礼吗?
侍女们一边笑着,一边取了铜盆打水来给主君净手。
奶嬷嬷赶紧将慕夕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揭开襁褓,果不其然,男娃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小身子还不时扭动着。
慕君衍见惯杀戮鲜血,可第一次见到手上这么一大坨……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让我来换。”
顾婳和老夫人对视一眼。
难得他当上父亲,那颗老父亲的心啊,那就满足他吧。
“嬷嬷,让主君换,你教着就好。”
奶嬷嬷啊了声,看到主君跃跃欲试,也只好松开手,退到一旁指点他。
慕君衍人高马大的站在小娃娃身边,一双大掌无措。
平日里处理政务都游刃有余的他,此刻面对这小小的尿布却有些不知所措。
手忙脚乱地接过奶嬷嬷递过来干净的尿布,笨手笨脚地想要替换,可那男娃似乎故意捣乱,两条小腿不停地蹬着,让慕君衍根本无从下手。
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小祖宗,你可别乱动啊。”
好不容易把小屁屁清理干净,将新尿布垫好,准备系上带子时,突然“噗”的一声,小屁屁又喷出一点秽物,直接弄在了慕君衍的手上。
慕君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直观望的顾婳和老夫人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屋子下人也跟着笑了。
慕君衍无奈地看向她,苦笑:“这个……我甘拜下风。”
奶嬷嬷忙接手:“这些事本就是奴婢们做惯了的,还是奴婢来。”
慕君衍赶紧让开。
顾婳笑着调侃:“平日你威风凛凛,没想到也有被小娃娃难住的时候。”
慕君衍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原来带娃不比打仗容易啊。”
谁知道,从此慕君衍像是解锁了某种爱好,一对娃娃的任何事情他都要跟着学着做。
就连沐浴也要亲自来。
不到几天,倒是有模有样了。
沈漓说顾婳早产,之前身子骨不好,要好好调养,不能碰一丁点冷水。
慕君衍就不准她做这些事。
顾婳好笑的看着他牛高马大的整天围着两个小娃娃忙乎,很快,一对娃娃很亲他了。
除了白天他出去忙公务,回到家几乎与一对宝宝溺在一块,晚上就缠着顾婳。
慕家好久没有这样幸福温馨的日子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
十月初一。
这天是赵洛萱正式授印的日子。
顾婳和慕君衍一大早就已经赶到了大理国国都王庭。
还留在矩州的王衡也带着随他而来的京官一起来了,给足了赵洛萱公主的颜面。
赵洛萱着一套华丽的大理国王妃盛装,伴随段誉款款而出。
顾婳看着两眼渐渐漫上水光。
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赵洛萱依旧做了和亲公主,而且她是为了顾婳选择远嫁。
她不知道赵洛萱是打算接受段誉,还是他们只做表面夫妻。
但不管如何,赵洛萱都不能像在矩州那样逍遥自在,她要面对大理王庭的后宫,要面对两国邦交的稳定。
甚至还要承担一定风险。
赵洛萱看到了顾婳和慕君衍,好似松了口气,对顾婳露出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
段誉目光落在站在顾婳身边的慕君衍身上,眸色微沉。
他没死!
盛典举办得非常隆重,说明大理国给足了大梁面子。
待繁复的仪式过后,便是国宴。
顾婳低声道:“我去后面与萱萱说说话。”
慕君衍点头:“好,你自己小心些。”
周芷兰和沈漓两人随着顾婳去了王庭后宫。
赵洛萱妆容都来不及卸,伸着脑袋往外看。
她焦急的催促女官:“你快去看看婳姐姐过来没有。”
“是,奴婢就去看看。”
女官知道她的心情,刚出了门就看到顾婳急急忙忙的奔过来。
“来了来了,慕夫人来了。”
赵洛萱亲自迎了出来,一把抓住顾婳的手,激动得眼泪掉了下来。
“我可想姐姐了。”
顾婳心疼的摸摸她的脸:“你可是堂堂一国王妃了,还哭鼻子。”
赵洛萱抱住她的胳膊,将头靠在她肩膀上撒娇:“人家在这里没有一个亲人,见到姐姐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嘛。”
“好好好。走,我们进去说说话。”
姐妹两手挽着手走了进去,亲亲热热的说着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顾婳听她说段誉给了足够的尊重,也经常留宿在她这里,向整个王庭表示他是宠她的。
但两人是分被而睡,并未圆房。
“那你是怎么想的?”
赵洛萱面色如常:“这样就很好,我本就希望是这样的。”
“但若过了几年你还未怀孕,你要怎么办?”
赵洛萱无所谓:“我可以选一位嫔妃的孩子记在名下成为嫡子,也可以老了以后向父皇请旨,完成使命,让我回到矩州。”
顾婳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你是因为我。”
“不是的。”赵洛萱想起段誉的阴损手段,简直不知要说什么。
“王太妃对你可好?”
“嗯,还可以。王太妃瞧着很柔弱的样子,其实很有心计。”
“原来王妃是这样看哀家的。”
轻柔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声音传来。
顾婳和赵洛萱两人齐齐一惊,站起来朝被一大群人簇拥而来的王太妃行礼。
王太妃的目光落在顾婳身上,淡淡道:“免礼。”
顾婳站起来,目光直视王太妃。
她是纪哥哥的亲姑姑,看着她有几分熟悉的脸,顾婳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
王太妃开门见山道:“哀家专门来找你的,顾婳。”
顾婳欠了欠身:“王太妃有何吩咐?”
“听闻玄谕留了一个孩子?”
“是的。应该这两日就到矩州了。”
王太妃微微动容,定定的看着她:“本来,哀家非常恨你。是你和你们一家将他逼进绝路。但你姐姐为他留了一个孩子,你也对孩子很好。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两清了。”
顾婳微微一笑:“恩恩怨怨若要计较清不了。您身为他的亲姑姑,不帮他走上正途,而让他沦落到卑贱的境地,逼死他的不是我。而是他遇到您之后的遭遇。否则,他还有重来的机会。”
王太妃脸色一沉。
顾婳话音一转,不卑不亢道:“但是,他临死用自己的命为自己赎了罪。如今,两国大义在前,我们都该放下恩怨。若不然,两国继续交战且不说谁输谁赢,两国百姓和将士们背后的每个家庭都不得安宁,这难道是王太后想看到的结果吗?
王太后能坐稳朝堂,不也是因为您可以为这个国家带来平安吗?否则,您的价值何在?还是说您还想依赖异风堂吗?何况,您并不想再见异风堂堂主吧?他的死,您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王太后脸色大变。
顾婳毫不惧怕与她对视。
她与异风堂堂主的那些事,赤焰他们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否则,她一个女奴出身的后妃如何能翻盘?
王太后死死盯着顾婳,好半晌没说话。
赵洛萱心惊胆战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