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航,你发牌,霞姐给你面子,闷个大的。”
花秋霞扔了50元,然后拿起手机玩起来。
“玩牌别玩手机。”
孟志伟笑着说,随之也闷了50元。
“你管得着吗,就没见你去过我的足浴店。”
“去过,推油了,当时你不在。我这种离了婚的男人不用对谁负责,只要手里有钱,足浴和洗浴随便玩。”
孟志伟说话的时候,也瞟了林婵一眼。
林婵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直盯着自己的牌。
这一把,几位居然都跟闷了50元。
还没有谁开始明牌,锅里的钱就三百多了。
又轮到了花秋霞,她喊道,谁怕谁,继续闷,于是再闷50元。
“霞姐怒了,惹不起。”
孟志伟拿起牌来,慢悠悠看着。
脸色,愈发精彩。
“跟了。”
他及时收敛喜悦,跟了100元。
曹冬生、李良、林婵都是快速看牌,都飞了。
到了我。
我摸了一把额头,就好像自己被吓出汗来了。
拿起牌,仔细看过之后,也是跟了100元。
“你又有?”花秋霞好奇看着。
“霞姐给面子闷了大的,我还真有。”
“大帅哥,真会说话,回头一定要去我店里洗脚,没有女朋友的时候不多玩,等有了女朋友以后就不方便了。”
花秋霞说话的时候也看了牌,然后飞了。
孟志伟不动声色,再跟100.
我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牌,提醒道:“我牌大,不可能比你。”
“小兄弟,如果你信得过自己的牌,继续跟钱就好,不管你嘴上说什么,都吓不退我。”
“跟了。”
“跟了。”
……
几轮之后,孟志伟开始了迟疑。
最开始他肯定以为,我不怎么会玩,手里至多就是个中等级别的金花。
可是跟到现在,大几百都出去了,孟志伟脸上多了疑云,翻来覆去看自己的牌。
“完蛋了,这牌面可能遇到同花顺了,开牌!”
孟志伟手里的牌,溜到了桌子上。
大家都看到了,大金花方块8JA。
“你啥子?”孟志伟问道。
我亮了牌,大金花红桃6qA。
牌桌旁一阵唏嘘。
“董航,你真大,还以为你要输!”林婵开心喊道。
“他赢了,你这么高兴?”孟志伟一脸苦闷。
“不管谁赢了,我都高兴。还有哦,提醒你,不要总是去我的qq农场偷菜。”林婵嘻哈道。
“为啥别人可以偷你的菜,我就不可以?”孟志伟幽怨看着她。
“因为别人偷菜是游戏,而你别有用心。”林婵很嫌弃的斜了他一眼。
我只管欢天喜地收钱。
“钱都掉到地上了。”
花秋霞弯身帮我捡钱,孟志伟和曹冬生都在瞄她。
我开始洗牌。
依然没有谁留意我手上的动作。
哪怕我连赢两把,也没有谁会认为,我是老千。
炸金花,棒槌都有可能连赢五把。
之前,在通州一户人家炸金花,我甚至见过连赢七把的人,那个人肯定没有出千,而且是输多赢少,几乎败家。
但是,命运总会在不恰当的时候鼓励他。
连赢七把的记忆,将会伴随一生。
我发了牌,起身就朝着洗手间走去。
忽然迟疑,回头道:“林姐,我用一下你的洗手间。”
“去呗,在我家里玩牌,还能憋坏了你?”
“董航,如果你不好意思在林婵家里脱裤子,就回对门自己家。”花秋霞调侃道。
我回头讪笑,然后走进了洗手间。
隔音不好,哪怕我克制水流速度,外面也会听到声音。
我从洗手间走出来,花秋霞开口就说:“你尿了那么多,堵塞的下水道都能给疏通了。
以后这座楼谁家下水道堵了,也不用叫修理工,直接把你拽过去,一泡尿解决问题!”
牌桌旁一阵笑。
我坐下来,说道:“如果厨房堵住了,也叫我过去,一泡尿?”
三秒安静之后,牌桌旁一阵炸裂的哄笑声。
林婵和花秋霞,不同情调的香味,尽情弥散。
看到林婵笑出了泪花,我居然很有成就感。
我又出千了,没有谁留意到我码牌的动作。
这把牌,我要让老孟去赢老曹。
看老孟不顺眼,但是在他输钱之后,我打算及时鼓励他。
片刻后。
只有孟志伟和曹冬生在跟钱。
从20元开始,慢慢提注。
“你也不大,你还担心吓飞了我?”
曹冬生狐疑看着孟志伟。
孟志伟飞过一抹笑,不说什么。
“开了!”
刚才孟志伟跟的是80元。
所以曹冬生扔进去100元之后,又给自己拿回去20元。
“你什么?”
“这个。”
孟志伟亮出了黑桃J。
“金花?”
曹冬生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顺子,不甘心问道。
孟志伟点了头,开始收钱。
曹冬生自己拿起另外两张牌看了一眼,愤懑的将牌扔进了牌堆。
“玩牌时间过得就是快,一不小心都快四点了,等会我该走了,药房还有事。”
“老曹,你这习惯真不好,赢了钱和输了钱,都要提前逃跑?”花秋霞愤懑道。
“我走了,你们还有五个人,一样可以玩。炸金花,两个人都能玩。有时候我无聊了,自己跟自己炸金花。”
曹冬生看向了林婵,“傍晚,你不打算去饭馆看一眼?”
“不去。”
林婵看着眼前的钱,“我表哥守在那里,也不需要我操劳。”
“你就放心啊,不怕账目出问题?亲兄弟都明算账,更何况他只是你表哥?”
“我表哥老实人,不黑我。”
看林婵的样子,就算对方在钱财方面做点手脚,她也不怎么在乎。
牌局继续。
之后我的手气不好不坏,适当出老千。
让自己赢钱,也让林婵适当赢钱。
玩到傍晚六点。
我赢了两千多,林婵赢了一千多,理发师李良赢几百。
孟志伟输了快三千,花秋霞输了一千多,曹冬生大概保本。
对于某些秉性的人来说,玩牌保本,甚至比输钱更要痛苦。
分不出胜负的情况下,会愈发的期待下一把的牌运。
“继续,慢吞吞想什么呢?”
曹冬生对我仰了仰头,提醒我快点洗牌和发牌。
“我不玩了,肚子饿了,去吃饭。”
“你小子,你赢钱最多,说走就要走?”
坐下家的花秋霞气恼喊着,抬手拍了我的胳膊。
我似乎很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输钱最多的孟志伟,愠声道:“林婵,你对门的小兄弟玩牌不讲究啊。”
“都玩了三个多小时了,也该散了。再说了,董航不经常玩,不是我们这种赌徒。他玩牌只是为了娱乐,不想让自己太累。董航,你走吧。”林婵说道。
“那我先走了。”
收好了钱,我离开了林婵家。
关上了大门,听到里面的人在骂我。
回到对门自己家。
我从冰箱拿了一瓶冷饮,坐在沙发上,咕咚咕咚喝着。
赢了这么点钱,不至于让自己兴奋。
自从自己千术过关以后,我已经赢了十多万。
算上父亲留给我的三十多万存款,目前我的存折和卡里,一共有五十多万。
在京城,我这种绝对算不上有钱人,只能算生活还过得去。
我早就有了驾照,可我一直还没有买车。
出门,要么公交和打车,要么就骑山地车。
住对门的林婵对我说,她有一辆别克轿车,有时候自己用,有时候停在巴蜀菜馆,公用。
我拿着喝到一半的冷饮出了门。
打算找个饭馆,晚饭吃点烧烤。
朝阳区越来越繁华,购物和时尚都很发达。
至于我家附近,大部分都是居民区,很热闹。
天还没黑下来,但是街上的灯已经亮了起来。
这让我想到了去世不久的父亲,也想到了两个多月前,在世贸天阶偶遇的母亲。
那个周末的夜晚,陪在母亲身边的女孩,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名字叫白雨柔。
她都十五岁了,可我也只是见过她的背影和侧脸,从没有正面看过她的容颜。
我想,她一定很幸福。
找了一家烧烤店。
我坐在了墙边,从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风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喜欢将暮未暮的傍晚。
期待夜色灯火,更期待黎明曙光。
期待在一个不期而遇的夜里,响起的敲门声。
“吃点什么?”
一个女服务员,爽朗的笑着。
“我看一下。”
接过单子,我点了肉串、腰子、韭菜……
女孩似乎想跟我开个玩笑,但是她忍住了。
吃着烧烤,喝着扎啤,我拨通了一个全天候24小时都可以去骚扰的电话。
好哥们陈浩楠。
“董航,你可算有动静了,最近玩什么呢?”
“你眼里,我没有正当工作,就知道玩?给你说,哥们最近包了一个大工程,迫切需要拉投资。”
“你能包什么工程,没钱花了说话,哥们随便就转给你三两千块。”
“如果三两千我都没有,那成屁了。我打算给八达岭长城贴瓷砖,你给投点钱。”
“嘿嘿,问过文物保护部门吗?好端端的古建筑,你给贴了瓷砖,变成山上的澡堂子了。
哥们最近郁闷着呢,失恋了,山晋的女朋友回老家发展了,家里托关系让她进了部门。”
陈浩楠越说就越是失落。
他的女朋友很漂亮,谈了几年了,就这么分了肯定不舍。
“跟我分了是她的损失,回了小县城,能有多好的发展?如果跟我结婚,有了孩子就是京城户口。等我爷奶在村里的老房子拆了,随便到手几千万!”
“浩子,你的条件其实挺好的,但是京城户口也没啥可炫耀的,她肯定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回老家。人各有志,拿得起放得下,祝福她吧。”
“你妹,失恋的不是你!明天周末我休息,你来海甸陪我喝酒!”
“不去,想跟我喝,你就来朝阳。”
我挂断了电话。
好哥们不相信我敢给八达岭长城贴瓷砖。
这是我骗术不到位啊。
千术等同于骗术,出老千也不只是局限在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