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户吴保发来了。
戴着粗大的金链子,挎着一个有点夸张的包。
“带了三十万,能赢光我,算你们的本事!”
看着不可一世的吴保发,我就像是看到了散财童子。
吴保发拿出了上百元一包的香烟,给我们发烟。
甚至也扔给了林婵一根。
“林美人,别不好意思,知道你抽烟。”
“哦。”
林婵略有尴尬笑着,随之朝着我看过来。
我拧了林婵的脸,从而让吴保发知道,林婵跟我不一般。
杨蓉一直在盯着吴保发放钱的挎包,轻笑道:“要不咱们先开始,一边玩,一边等老何?”
没人反对。
去了棋牌室。
用多功能牌桌炸金花,100元轮底,单注500元封顶。
目前上场的是四个人,我上家是林婵,下家是吴保发。
抽点决定谁先发牌。
吴保发手快,第一个抽牌,惊呼道:“我草,红桃9.”
杨蓉赞美了吴保发的手气,然后问我和林婵:“发哥拿到了9点,你们还要试试么?”
林婵微笑摇头。
我却是表示要试试。
吴保发不屑道:“你自不量力!”
我不说什么,只管抽了一张牌。
“黑桃3,真小,发哥你厉害!”
我故意抽了一张小牌,然后说了恭维的话语。
吴保发优越感很强烈,一边洗牌,一边埋汰我。
我很无所谓的抽着烟,就连生气的动力都没有。
因为小时候走在路上或者在学校里,听过很多比这更难听的。
没娘的孩子容易被人欺负,我曾经反抗,被人揍得流鼻血。
父亲知道后,提着厨师刀,追着对方家长跑了二里地。
路上看热闹的人那么多,可是只有我知道,父亲无心砍人,所以才假装追不上对方。
小区里的居民说:“董航,你爸被警察带走了,可能会被关一段时间,手里提着刀呢,危害公共安全。”
我吓得哇哇哭,如果父亲坐牢了,我该怎么办。
我那么小,不会自己做饭,小学走读,没有食堂。
但是哭过之后,我就豁出去了,如果父亲坐牢了,我就下馆子。
但是,父亲只是被批评教育,然后就放出来了。
回到家有段时间,父亲沉默寡言,夜里时而沉重叹息。
我说:“爸,你一直叹息,是不是家里没钱花了?”
父亲说:“有钱,但是丢了面子,董航,你要好好学习。”
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父亲说丢了面子是因为我跟同学闹矛盾,而且学习成绩中不溜。
现在我彻底明白了,当年父亲说丢了面子,是关进去以后,找王莲那边帮了忙。
父亲在里面,那么负责联系王莲的人,一定是陈浩南的父母。
思绪翻转。
没意识到,所有牌友都在看着我。
林婵提醒:“董航,该你了!”
我观察牌局发现,杨蓉闷了200元,林婵飞了。
拿起自己的三张牌,随意看了一眼,我就跟了500元。
吴保发闷了200元,看向了林婵,不屑道:“住你对门的董航胆小,这么大的牌局,他都吓懵了。”
“发哥,如果你想给他传授点经验,可以对他说话。”林婵微笑着。
“怎么,我不能跟你聊一聊?”吴保发贪婪看着。
“牌桌上,可以聊。”
林婵很厌恶的看向了别处。
杨蓉飞了。
我继续跟500元,叹息道:“这么跟钱,速度太快了,一个小对子都可能输好几千。”
“玩得起才能上牌桌。”
吴保发鄙夷了我,继续闷200元。
我重新看了自己的牌,开始了犹豫。
林婵想帮我参谋,吴保发用凌厉的眼神警告她,不要乱看。
我又跟了500元。
“董航,你的牌不大,至多就是个小对子。”
吴保发看牌之后,跟了500元。
“开牌。”
我出500元,主动比了吴保发。
我是小顺子567,吴保发是对3.
我收钱的时候,杨蓉妩媚道:“董航,你这么玩不对,顺子应该再跟一手,吴保发闷牌,没那么容易出金花。”
“我只是小顺子,发哥只需要一个中等级别的顺子就能赢我。”
我开始洗牌。
杨蓉说了一声,肚子不舒服,起身朝着房门走去。
“蓉姐,你要牌吗?”
“先不要。”
老千杨蓉离开了棋牌室,这正是我出老千的好机会。
码牌和发牌出老千,手到擒来。
准备让林婵去赢吴保发。
吴保发闷了200元,笑道:“林婵,闷几手?”
“算了。”
林婵拿起牌,仔细看着。
看到了足够大的金花,她居然不动声色。
对门阿姨不会出老千,但是牌局上心理素质相当可以。
林婵跟了500元。
吴保发歪着脑袋,继续闷200元。
林婵继续跟500元。
“林婵,我一直用200换你500,不吃亏,如果我输了都是小钱,一旦赢了,那就是大钱。”
“吴保发,你这人很精明,好不容易拿到了拆迁款,应该做点生意。钱生钱,你跟媳妇孩子日子才好过。”
“这话说的,男人有了钱,谁还跟媳妇孩子过日子?再说了,我媳妇也没你漂亮啊。”
吴保发也只是缺心眼,但还没达到弱智的程度。
林婵一直跟钱,他也意识到了对方有牌。
他很潇洒的拿起了自己的牌,从上往下晕牌。
面色渐渐涨红,想必对自己的大牌很满意。
“跟了。”
吴保发给锅里扔了500元,舌头舔着嘴唇,微眯眼睛看着牌桌。
“跟了。”
林婵暂且没有比牌的意思。
几轮之后。
林婵叹息道:“算了,我比你,我A金,你什么?”
林婵亮牌了。
黑桃AK9。
吴保发顿时颓了。
“林婵,你可真大,你把我给赢了!”
吴保发歪着脑袋,上半身都匍匐到了牌桌上。
翻开了牌,方块AJ3。
“就知道你也不小,你果然也是A金。”
林婵适当肯定了吴保发的牌面,然后就开始收钱了。
这一把,林婵就赢了五千多。
她的表情也只是庆幸自己牌运好,不会想到是对门的蛋蛋出老千发了好牌给她。
我的网名从小蝌蚪变成了蛋蛋。
林婵还没看到呢。
林婵洗牌的时候,杨蓉走了进来。
早就从洗手间出来了,刚才就在客厅跟段辉小声说话。
可是走进棋牌室,杨蓉双手还有提裤子的动作。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曾经去过洗手间,褪过裤子。
她的暗示主要针对我,但是我都懒得去看她。
杨蓉坐下来,笑问:“刚才谁赢了?”
“林婵赢了我一把大的,她的大金花干了我的大金花五千多。”吴保发说着。
“发哥加油。”
杨蓉倒是没问,当时谁发牌,只是鼓励了吴保发。
牌局继续。
四个人也可以很激烈。
林婵发牌,吴保发用对子赢了一把。
吴保发发牌,杨蓉赢了。
杨蓉洗牌的时候,我发现了码牌的动作。
她的千术算一流,但是不如我。
吴保发切牌后,杨蓉还是发出了自己想要的牌面。
出千过程涉及到了抽牌,动作比较流畅,但是不够滑润。
只要牌桌旁坐着千术高过她的人,或者本身出千不厉害但是很善于抓千的人,自然能发现她的出千动作。
林婵闷了100元。
我看牌之后,飞了。
杨蓉闷了200元,笑道:“发哥,要不咱俩闷几手?”
“好啊,谁怕谁?”
吴保发跟闷200元。
林婵看牌,飞了。
杨蓉和吴保发你来我往,都是闷了好几手。
吴保发看牌之后,嘴角飞过一抹坏笑,跟了500。
“吓唬我?”
杨蓉不看自己的牌,而是轻笑看着吴保发,轻叹道:“牌不大,扔了可惜,只能跟。”
“再给你来一下子!”
吴保发面色阴冷,又是闷了200.
“这怎么办?”
杨蓉纠结喊着,却也不会让别人帮她参谋,规则不允许。
“跟了。”
杨蓉犹豫良久,继续跟500.
吴保发意识到了不妙,提牌看了两张,面色凝重缓慢看第三张。
我约莫知道,吴保发搓出来两张黑桃,第三张看到了黑,正在寻找尖端。
“有了!”
吴保发一声吼,将手里的牌扣在了牌桌上,“蓉姐,要不咱俩来个痛快的,我出一万块,你出一万块,开牌?”
“你一直暗牌打我的明牌,我都跟了两三个500了,如果按照你说的方式玩,我出九千,你出一万。”
“蓉姐今晚不够爽快啊,一千块的差额都计较,行吧,答应了。”
吴保发拿出了一沓钞票,一万块。
杨蓉从一沓钞票点出去一千,剩余的扔了进去。
开牌了。
杨蓉A金赢了吴保发的K金。
杨蓉欢天喜地收钱的时候,吴保发免不了痛苦。
“我草,一把就输了一万多!不怕小牌输,就怕大牌被打。”
看吴保发的样子,依然不觉得杨蓉出了老千。
可是杨蓉洗牌的时候,吴保发居然喊道:“几位小心,如果我一直输,可就要出老千了。”
杨蓉暂且停止洗牌,手里捏着扑克,好奇看着吴保发。
我和林婵也是诧异看着他。
我问:“发哥,你会千术?”
吴保发略有傲慢:“还真会,但我牌品好,牌桌上从不出老千,输赢全看运气。”
“真的假的?”
杨蓉很诧异的笑着。
“真的!你先发牌,这把牌之后,我给你们表演千术!”吴保发坐直身体,双手摁着牌桌,犹如要发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