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保发闷了200.
轮到了老孟,看他的表情像是在心里告诫自己要稳住。
提牌看了一眼,老孟飞了。
花秋霞迟疑之后,喊道,老娘闷了!
霞姐居然跟闷200,她的表现让我有点满意。
霞姐肯定不知道我出老千给了她大牌,一个阶段临场发挥出来的水平,其实也是需要运气支撑的,因为人做决定都是一念之间。
耿老三、林婵都飞了。
该我说话了,不用看也知道自己什么牌。
如果我也飞了,这把牌的输赢过于明显。
拆迁户吴保发,是在段辉家里输过大钱的人,忽然换了地方玩牌,刚开始肯定很敏感。
我跟了一手500.
吴保发看了过来:“董航,我不信你有牌。”
“那你就上。”我无所谓笑着。
吴保发开始看牌。
先是竖着看,然后横着看。
“跟了。”
吴保发给锅里扔了500,手里的牌面肯定让他心跳加快了。
又轮到了花秋霞,她看牌之后不动声色,也是跟了500.
这就让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花秋霞一旦手里来了大牌,也比较能沉住气。
可她上了牌桌,似乎就很少能拿到大牌。
就好像什么因素影响了她的运气,经历还是职业?
我飞了。
“董航,就知道你不大!”吴保发笑着。
“比你大。”
“那你还飞?”
“说的不是牌。”
我一本正经陈述了一个事实,却引来一阵哄笑。
接下来。
吴保发、花秋霞都是跟了几手。
吴保发点燃一支烟,笑眯眯看着她:“喊你一声霞姐,你这么漂亮,我都不好意思赢你的钱。”
“这没什么,牌桌上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如果平时你去了我的足浴店,保证给你打折。”花秋霞看起来很真诚。
“如果我去了,你亲自给我洗脚按摩?”
“我技术不行,一直就当老板呢,没有亲自给客人服务过。”
花秋霞这么说,我不认可。
或许花秋霞在店里很少亲自上阵,但是她的手艺真的好。
吴保发跟了500,花秋霞也跟了。
“花秋霞,你还不比?”
“跟到这种程度,我的牌都不敢比了。”
“开牌!”
吴保发想必感觉到了不妙,再出500,比了。
“同花顺,梅花JqK.”
牌够大,可花秋霞表现却很淡然。
“你赢!就知道自己小了!”
吴保发将牌面翻开,要让大家看看。
方块金花AK9。
耿老三感慨:“几乎是金花里面最大的,可就是赢不了同花顺。”
花秋霞欢天喜地赢钱:“可算见到顺眼的牌面了,这是我今年拿到的最大的牌。”
吴保发肯定苦恼。
肯定会在心里琢磨,怎么自己跑到哪里都是输。
可能是为了面子,吴保发找话题调侃道:“老耿,你这里炸金花,A23怎么算?”
“顺子里最小。”
“不是地龙?”
“不是。”
耿老三说的很是淡然,“我这里,杂牌235不吃豹子,A23不是地龙。”
花秋霞一把就赢了六千多,额头微微渗出了一层汗。
看着她,我心里说,霞姐,真没必要,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一把大牌而已。
渐渐的,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一把大牌在赌徒心里的分量。
我是老千,自己的大牌大部分都不是靠运气拿来的,所以拿到大牌的欣喜感肯定比不上花秋霞。
花秋霞发牌,林婵用对子赢了。
林婵发牌,吴保发闷牌赢了老孟。
老孟的单牌q,输给了吴保发的单牌A。
“这小破牌都能输两千多,我真是没救了。”
勇猛往前冲之后,老孟开始后悔。
吴保发洗牌很娴熟,貌似千术高手,可他刚好不是。
“董航,什么时候咱俩闷一手。”
“不喜欢闷牌。”
“炸金花的精华就两个字,闷和诈。你不闷也不诈,玩着有意思么?”
“发哥,你不要一直这么说,就好像我不敢闷。”
我似乎被吴保发给激起来了。
老孟闷了200.
花秋霞、耿老三、林婵看牌都飞了。
我要提牌,吴保发微蹙眉头看了过来。
我似乎被他镇住了,很不情愿的闷了200.
“哈哈……”
吴保发以为拿捏了我,大笑着继续闷。
老孟看牌飞了:“董航,如果我是你,这把牌跟老吴闷到地老天荒。”
吴保发及时提醒:“别叫老吴,叫发哥。”
孟志伟不屑道:“我年龄比你大,喊你发哥,你也不是赌神。”
“别着急,以后京城谁不知道我?”
看到我闷了,吴保发继续。
片刻后,我开始掰着手指头计算,怨念道:“已经闷了六手了,看一眼。”
看牌之后,我跟了500.
“董航,我就知道不管什么牌,你都会跟上,可你就没想过,我也闷了这么多手,不管什么牌,我都不会轻易飞了。”
吴保发面色深沉,继续闷。
我看似下不来台了,又跟了500.
“来吧!”
吴保发又闷了200.
我朝着耿老三看去:“老耿,你这里的规矩,明牌比暗牌,需要几手以后?”
“五手。”
“好吧。”
我只能继续跟500.
吴保发很来劲,或者说,这货逮住了机会也够狠的。
他继续闷。
我只能继续跟。
林婵和花秋霞都是担心看着。
几手之后,吴保发看着自己依然扣着的牌:“董航,现在你可以比了。但是明牌比暗牌,要翻倍。”
“什么意思?”
“你经常炸金花,这都不懂?你需要一千,才能比我。”
“不比了。”
我又跟了500.
“你小子有牌,我看走眼了!”
吴保发急忙拿起了自己的牌。
看牌的速度,非常慢。
“丫的,怎么会这么小?”
吴保发翻开了自己的牌,最大一张是9.
“你们说,不过10的单牌,能比么?”
“锅里那么多钱,你也跟了那么多,不在乎多500.”
耿老三也不是向着谁说话。
就这场面,换成是我,我也会比,万一对方也是单牌,比9还小?
“开了。”
吴保发扔了500给锅里。
“对子。”
我亮了牌,对J带A。
“你赢!”
吴保发双手抹了一把脸,叹息道,“这把牌怪我没打好。”
林婵看我收钱的速度不够快,上手帮忙。
“对J也不大,你不慌?”
“怎么不慌,差点吓尿了。”
“呵呵……”
林婵笑脸有点戏谑,或许想到了我流鼻血的情景。
牌局继续。
时而激烈,时而舒缓。
节奏都在我的掌控中,但是几个牌友就连一点觉悟都没有。
已是午夜。
目前,我赢一万八千多。
跟自己的千术比起来,我赢这点钱真不多。
花秋霞赢了三万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借了一万过来赌,居然赢了三倍多?
林婵应该也赢,但是赢钱不会超过两三千。
现场这么多现金,有点算不清账,林婵说自己输,别人也不会怀疑。
吴保发、老孟、耿老三都输。
吴保发输钱最多,三万多。
他朝着装钱的挎包看了过去:“这么玩,不够痛快,谁跟我比大?”
耿老三有点不高兴:“发哥什么意思?”
“抽牌比大小,类似龙虎斗,一把一万块。”吴保发说着。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钱,拆迁给了你点钱,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比亿万富豪都骚包!”
“老耿,我玩自己的钱,关你什么事?算了,我不跟你吵,其实你也是一片好心,我还没笨到听不懂好赖话,可是上了牌桌就瘾大。有点饿了,附近哪里能弄到吃的?”吴保发脸色从阴冷变成了无奈。
“我店里都是吃的,菩提根,象牙果,麻梨疙瘩,你要吃点什么?”耿老三说笑着。
“怎么给我的都是便宜货,瞧不起谁呢,拆迁户好歹也是暴发户,不管钱怎么来的,手里是真有!
如果我玩手串,怎么着也是沉香或者老蜜蜡,老耿你给我推荐一款。”
“就发哥的气质,手腕上来一串老蜜蜡1.8单圈就挺好的。”耿老三说着。
“多少钱?”
“给别人,最低一万八,给你,一万五。店里刚好就放了两串,更贵的那就在家里了。”
“来一串!”
吴保发很豪爽,直接就从挎包里拿钱,先扔过去一万块。
然后打开比划了一下,又将五六千块扔过去。
“发哥是真牛逼,别人都是一张一张数钱,你直接用指头量。”
耿老三朝着一组柜子走去。
开锁打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
走过来,将盒子摆放在吴保发面前,微笑道:“老蜜蜡1.8单圈,一共12颗珠子,代表一年12个月。”
吴保发拿在手里,无所谓的看着。
看他的样子,对文玩没什么研究。
林婵瞟了几眼,说道:“真货,货真价实,老耿你做生意有点良心。”
“那当然,就我这文玩店,开了多少年了,好的不是地段,而是品质。新手和老手来这里买文玩,都不上当。”
耿老三看似在标榜自己。
可是从他对待张翠微的态度来看,我相信他有这个人品。
好赌是不良嗜好,但是赌徒之中,人品好的多的去了。
网上新闻就报道过,一个赌徒刚输了从朋友手里借来的二三十万,可是离开了赌桌,跑出去就从护城河救下了一个轻生的女子。
很难说这是赌狗还是英雄。
这时候,花秋霞忽然来了一句:“发哥,你这个串能喝多少瓶啤酒?”
“什么意思……”
吴保发有点懵,随之笑呵呵,“如果你这么漂亮的女人陪我喝,我能从天黑喝到天亮。公共汽车跑前门,阿姨卖票,叔叔开车。”
“臭德行!”
花秋霞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耿老三,“附近有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去弄点吃的?”
“行。”
耿老三出了门。
吴保发笑眯眯看着我:“董航,单挑?”
“不玩。”
我看向了别处,犹如胆怯了。
吴保发看向林婵:“你差不多就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单挑?”
“发哥,认识你以后我才明白,不但酒喝猛了容易醉,如果钱来猛了也容易醉。就你的心态,不管在哪里玩牌都容易输。”林婵笑着。
吴保发不想剖析自己的行为,而是看向了花秋霞:“单挑?”
花秋霞似乎在犹豫,自己的牌运单挑能不能赢。
吴保发看到有戏:“如果你怕我发牌有毛病,让董航发牌!”
“不好。”
“就两把,都输也就两万块而已。”吴保发很期待。
“好吧。”
花秋霞竟然答应了,这赌瘾也算第一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