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回忆自己和林婵交往的点点滴滴。
认定林婵对我有感情，她只是觉得彼此不合适，不敢跟我走出那一步。
忽然。
楼上传来了凄厉的哭声。
像是噩耗传来，人瞬间就崩溃了。
不是高雅在哭，而是刚做了母亲，孩子还没满月的梁春燕。
“方超，你这畜生，怎么偏偏是你，怎么会是这样……，你进去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梁春燕痛哭着埋怨自己老公。
看来，方超犯罪了，而且被抓了。
楼梯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然后就是咚咚敲门声。
我打开了房门。
梁文彬和高雅闯了进来。
“如果春燕求你找关系搭救方超，你千万不要答应！”高雅抱着我的胳膊，急声说着。
“高姨，你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一个网赌站被端了，牵扯到了方超的科技公司，网赌站老板跑了，但是方超被抓起来了。”
听到这里，我忽然有了预感：“哪个网赌站？”
高雅说出来的，就是之前我们对付过的网赌站。
本来以为背后老板是魔都沈家，现在看来，很可能不是。
当时丁圆给我用了癫蛊香水，然后诱赌。
再然后，看到了那个网赌站……
那么，所谓的背后的老板，难道是跟丁圆关系密切的樊星辰，或者他的老爹樊德彪？
如果是他们。
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
可以推断，樊星辰是欧阳河的私生子之一。
看到我在犹豫，梁文彬沙哑道：“董航，你不用同情你的春燕姐，她的婚姻很不幸，早就该离了。”
“梁叔，你家的事我管不了，不用你们提醒，我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我说话时，外面有人跑下楼来了。
“爸妈……”
梁春燕疯子一样呼喊着，双臂摇摆，飞翔一般冲了进来。
扑通。
她跪在了我面前。
“董航，帮帮我！”
“你的事，我大概知道了，抱歉，帮不上忙。”
“你去找你妈，她肯定有办法，如果你能把方超弄出来，我一定报答你。”
看到我没什么反应，梁春燕哽咽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也根本帮不上忙。如果你们很想试试王莲那边的关系，可以自己去找她。”
“王莲不可能给我们面子，但是你去求她，效果就不一样了。”
梁春燕开始给我磕头。
看得出来，她对高学历，但是经常惹是生非的老公，很有感情。
“我跟王莲的关系，还不如你们。”
我开始考虑，怎么把这一家人请出去。
“董航，你记仇！”梁春燕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喊着。
“你的意思是，上下楼住着，咱们有仇？我怎么不记得，你说说看，咱们之间有什么仇恨？”
本来看着这一家人又是下跪，又是磕头，我稍微有点恻隐之心。
毕竟，之前没有谁跪在我的面前，脑袋磕碰地面。
可是梁春燕自己说出了记仇这种话，就说明她清晰记得，他们一家人是怎么对我的。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我心态良好，只楼上邻居一家人就能让我心理出问题。
“董航，之前春燕姐对你不好，以后对你最好行吗，你要我的身体，我都给你！还有我爸妈，他们都不是东西，但是以后会改正！只求你带我去找王莲，帮个忙！”
梁春燕继续磕头。
我很恼火的将她拽了起来。
“我和王莲早就断绝了母子关系，现状比你们想的差很多。我自己不求她，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求她。
梁春燕，你也认识王莲，如果你觉得王莲有可能管你家里的破事，你去枫海别墅区找她。”
此刻。
内心的真实想法，甚至让自己害怕。
我最怕的居然是，梁春燕家里的事，连累了王莲？
这时候，梁春燕的手机又响了，警察打来的。
这一家人终于离开了，去警察局协助调查。
家里清净了。
我点燃一支烟，大概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开始，方超应该没有参与其中。
但是后来，有人找到了急于赚钱证明自己的方超。
于是，他的科技公司开始负责网赌站技术维护，然后，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两闷一明的打法就失灵了。
再后来，方超应该不满足只充当技术，他的公司也参与了代理和利润分红。
当某网赌站爆雷，老板跑了，方超首当其冲。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想明白之后，我给唐涌拨了电话。
唐涌早就听到了风声，叹息道：“谁能想到，某网赌站背后的人不是魔都沈家，而是影视圈的樊德彪和樊星辰。
这么看来，利用癫蛊香水对付你，是苗丰登的主意，然后魔都沈家默许。”
“他们人呢？”
“樊德彪逃到了国外旧金山，他本来就有绿卡，而且国内和老美没有引渡协议。至于樊星辰逃到了哪里，暂时不好说，他应该没跟樊德彪在一起，鸡蛋不会放一个篮子里。”
“樊星辰是欧阳河的私生子？”我直接去问。
“还真是，樊德彪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当年收养了欧阳河和张小英的孩子。
当年那个叫张小英的女人家里摆了几张麻将桌，相当于变成了棋牌室，为了走偏门捞钱，勾搭上了欧阳河。
欧阳河给张小英十万块，让她帮忙生个孩子，张小英答应了。可是孩子不到三岁，张小英就生病死了。
欧阳河走南闯北不经常待在京城，所以就让朋友樊德彪收养了那个孩子，正是樊星辰。”
“涌哥，这些情况你早就知道怎么没告诉我？”
“不但唐家知道，沈家其实也知道，要不然，沈好博怎么一直让丁圆跟樊星辰接触？
暂时没告诉你，是因为你很年轻，江湖阅历浅，不想让太多的信息充斥你的头脑，进而影响了你的思维和生活。
因为跟王莲的关系，你心里够乱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唐家绝不会拉上你去面对魔都沈家。
不管你心里当王莲是什么，你参与进来，都可以代表王莲背后的萧家。”
听到这里。
我心里有苦楚，也有迷茫。
“萧家四世同堂，枝叶繁茂，萧家人怎么不直接参与？”
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然后，就听到了唐涌的苦笑。
“如果萧家直接参与，就相当于把冲突摆在了台面上，掀桌子对谁都没有好处。
如果闹到了约架火拼，互相挂暗花暗杀，甚至不计后果给对方拆台，那么谁能保证自己的脑袋明天还长在脖子上？
董航，你不要觉得自己很委屈，你尽管好好表现，等以后，这都是你的资历。
等五年后，或者十年后，你内心坦荡了，对往事释然了，愿意融入自己母亲的圈子，那么你为萧家做过的一切，都是功劳。”
唐涌说了什么，我都听在了心里。
自己充当的角色，以及对方的期待，与我内心想法相悖。
我一辈子都不想融入王莲的圈子，我要这种功劳干什么？
可眼下，我已经入局，在没有摆平魔都沈全家族之前，我完全没可能退出来。
所以，太多的心里话，我先忍住了。
唐涌继续说：“之前，双方掌握的情况是，欧阳河手里关于魔都沈家的五宗罪，并没有传给自己的每个孩子，樊星辰手里没有。现在，樊星辰跑了，他手里到底有没有证据，还真不好说。”
我沉思问道：“涌哥的意思是，樊星辰为了找理由逃走，自己举报自己？”
“你说到点子上了，肯定是樊德彪在顺利到了国外之后，樊星辰点了自己家里的网赌站。
否则，如果玩家去举报，警察搜集证据去查，需要相当的周期。注册地和服务器都在国外，不好弄。
目前的局面，我们都不用着急，静观其变就是了。估计这段时间，魔都沈公子又要来京城，从容面对他。”
“好吧，那就先这样。”
通话之后。
我的脑子很乱，但还是想到了某种可能。
所谓的五宗罪的证据，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就算沈全家族罪孽深重，当年欧阳河的段位和所处的位置，也很难抓到沈家的把柄。
欧阳河想见到沈全或者沈家的重要人物，恐怕都有点费劲。
但是欧阳河精通千门所有局，为了实现一个目标，甚至可以拿出几年甚至十几年去做一个局。
他的千门手段，必然也会让魔都沈家极为恐慌。
如果欧阳河不甘心自己被沈家弄死，剩最后一口气了，忽然撒谎做局，那么现实就变成了牌局，而且有人诈牌！
如果其中有两家牌好，那么诈牌的人，就算底垫高于对方，也可能在跟钱的过程中，输得很惨，进而丧失了优势，变成了最先出局的人。
“王莲，如果你背后的萧家，手里拿着单A，想利用雄厚的底垫诈飞了对方的金花，结果有点不敢想象。”
临近中午。
雨夹雪还在下着。
我去了火锅店，喊了花秋霞一声，然后去了雅间。
“霞姐没工夫陪你吃饭，你没看外面多么红火。十几桌，都是营业额。”
“我的火锅店生意好，都是霞姐的功劳，之前你那些老顾客，都来照顾我的生意了。”
“也不知道你在夸我，还是在骂我，霞姐早就上岸了，如今是特别正经的女人。不要说撩骚了，谁多看我几眼，我都要问问，你瞅啥？”
“给你说个事，某网赌站被端了。”
“真的假的，最近用户一直提升，怎么忽然就被端了？”
“背后老板是樊星辰。”
我先不提樊德彪，因为花秋霞对樊星辰更熟悉，玩过牌。
“我草……”
花秋霞惊呆了，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我一个都没回答，警告她：“跟你没关系，不要多问。既然某网赌站被端了，日后你别想着去玩就对了。”
“嗯，不多问，好奇害死猫，我去忙了。”
花秋霞走了出去。
片刻后，走进来一个服务员。
我点了锅底、肉菜、蔬菜，要了一瓶牛栏山。
一个人吃火锅丰衣足食，很充实但也不免孤独。
如果对面坐着林婵，我的心情一定更好。
几乎吃撑了自己，喝光了一瓶二锅头。
我的酒量喝60度的酒，最多七八两，明显喝高了。
走在雨夹雪的路上，看着本来很熟悉的风景，却有种穿越到未知世界的感觉。
“董航！”
药店老曹走了过来，诧异看着我，笑道，“跟谁喝了，喝成了这个球样子。”
“一个人喝。”
“一个人喝酒能把自己喝醉的都是天才，今晚推牌九，玩不玩？”
曹冬生就在我眼前晃悠。
可他说话的声音，却像是从天边飞来的。
这就让我感觉到，人的身体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就连这点酒精都抗拒不了。
我摇了摇头，含糊不清说道：“先不玩了，前段时间在你那里输了十多万，还没缓过来。”
“对你来说，十多万也叫钱？”
曹冬生伸手扶住了我，我则是推开了他。
凭感觉，摇摇晃晃走到了福园小区附近。
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
认识她，似乎还发生过什么，可我忽然叫不上来她的名字。
“你谁啊，离我远点儿！”
“董航，我是丁圆，老朋友了。”
或许是看我喝高了，所以她才故意用这种语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