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不告而别
沈芸抿了一下唇瓣，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又连忙垂了下去：“小姐，你和太子殿下，是不是圆过房了？”
对于这个问题，萧茉眼里没有任何惊讶之色，仿佛知道她会这样问一样。
并不是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刚才祁闵修和曹御医在床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见她不回答，沈芸显然有些慌了：“小姐，是真的？你，你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
“祁闵修告诉你的？”萧茉表情淡淡的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不是，是宫女们在议论。”
萧茉轻声叹息，垂下头隐去了眼角的酸涩：“芸，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
沈芸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种话，连忙摆手：“不是的小姐，就算你怀了太子的孩子我也相信你是被逼无奈的。”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勾着浅笑抬起头拍了拍她的手。
“祁越和良贵妃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沈芸愣了一下，也笑了笑：“宸王仁义，打算将太子殿下以太子的身份用最高规格的葬礼葬进太子冢
良贵妃则被以乱臣贼子之名废去了妃号，拉去了乱葬岗。”
乱葬岗……哼，那么在意身份名节的良贵妃要是知道她死后连一块碑都可以没有，怕是要被气活过来。
“芸，你不用守着我，去看看许仁川吧，他上战场之前被祁越用过刑，身上全是伤。”
萧茉语气担忧的看着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离开。
听到许仁川被用过刑这几个字，沈芸顿住了嘴角的笑意，眼里覆上一层急色，猛的站了起来。
“什么？怪不得我抱他，他龇牙咧嘴的，问他怎么了就光是笑，小姐，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嗯，去吧。”
看着沈芸消失在房间里后，萧茉遣退了其他几个守在一旁的宫女。
宫女们起初还有些为难的，直到她表现的有些不耐烦了，她们才面面相觑的退出了内室。
当初她想去金开城找祁闵修被祁越拦在城门口带回东宫后，为了避免被迫圆房，她用了禁药。
这种药可以使女子的癸水不期而至，但也十分伤身。
她没有用过这类药物，下手不知轻重，如今脉象虚浮，有了假孕之症，怕是难有子嗣了。
如此，她还怎么陪伴在祁闵修身边，后宫之人，无论是皇后皇上嫔妃，没有子嗣都难以生存。
既是这样，她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就算没有假孕之事，祁闵修想册封她恐怕都会遭到文武百官的反对，毕竟，她和祁越的婚礼这些人都是参与了的。
他们怎么可能允许侍奉在他们君王身边的一国之母是前太子妃，而且还不能生育。
若是她身体尚好，还可以为了祁闵修和这群人斗一斗。
但如果斗赢的结果不如人意，那还不如提前给这群人一个心安的答复，也好让他们好好辅佐祁闵修。
她边想边起身披上外衣来到书桌旁，想着左右都要回秦山一趟，不如就……
晚上，处理完公务的祁闵修想去看看萧茉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走到立政殿门口时却迟迟没有推开房门。
说实话，萧茉和祁越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已经做好了他们会有夫妻之实的心理准备。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怀上了他的孩子让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守在门口的宫女见他手臂抬起又放下的动作重复了好几次。
本想提醒他，但看到他不太好看的脸色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祁闵修注意到了宫女的反应，语气冷然的问道：“萧将军晚膳吃的什么？”
他边问边抬手推门，不料宫女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紧。
“回殿下，萧将军下午的时候说睡觉不喜欢被人守着，就把我们遣出来了，至今还不曾唤奴婢们传膳。”
“所以这么晚了她连晚膳都还没吃，甚至是不是醒的都不知道？”
听到祁闵修几近愤怒的声音，宫女们吓得连忙跪地：“殿下恕罪。”
他看了一眼几个宫女，没再犹豫，推门就大步迈向了内室。
他边走边在房间里搜寻着萧茉的影子，心里莫名其妙慌得不行。
直到看见内室的床上干净整洁的没有一丝被人睡过的痕迹后，他悬着的心才终于死了。
“来人！”他慌乱的回身想唤侍卫来问一问，却在转眸之际看到了窗台边被微风吹得晃动的信纸。
信纸上压着一只毛笔，笔尖的水墨已经干涸，看样子应该放了许久了。
「吾爱亲启：
展信佳，见字如晤。
提笔之时，心中万千思绪，不知从何说起。
吾心如割，泪湿衣襟，然世事无常，命途多舛，不得不暂别君侧，望君珍重。
忆昔日初见，君如清风明月，照我心扉，共度的朝朝暮暮，宛如昨日，历历在目。
然天不遂人愿，吾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不配君之清廉，遂投身于千里之外，愿君勿以吾为念。
吾知君聪慧，定能理解吾之苦衷，家中诸事，烦请君多费心。
临别之际，无以为赠，唯以此信，聊表寸心，愿君夜夜平安，日日康健。
珍重，吾爱。」
祁闵修一字不差的看完手里的信，眼眶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
“残花败柳之身”……难道她知道她怀孕的事了？
谁说的，到底是谁告诉她的？！
他捏紧手中的信纸，指尖微微发颤，心底的恐惧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
她懂医，肯定早就知道了，祁越临死之前，他们的相视对话难道就是在说这件事？
祁闵修越想越心慌，猛然间竟觉得身体里的力气全被抽光了般。
为了抑制这样的感觉，他将信纸收好，大步走到门口质问守夜的宫女：“你们出来之前她见过谁？”
宫女规矩的跪下，双手相交于身前，恭敬的回道：“自从您离开后，就只有沈芸进来过。”
沈芸？对啊，他差点忘了，他出立政殿的时候碰到了她和慕容泽。
“去，把沈芸叫来。”
她和萧茉关系那么好，萧茉一定给她交代了什么才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