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她没空
“章小姐今天格外耀眼。”马应雄迈着自信的步伐，那鳄鱼皮鞋踩在光洁的瓷砖上，发出有节奏的咯吱响声，仿佛是在奏响一曲独特的旋律。
他手腕上那名贵的腕表，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的光斑调皮地跳跃着，竟恰好落在了章小娴白皙的锁骨上，好似给她增添了一抹别样的光彩。
他微微欠身，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中满是恭维地说道：
“今晚发布会……”
“她没空。”一个干脆利落的声音如同把锋利的裁纸刀，毫不留情地划开了这略显微妙的空气。
说话的正是方大明，他今天罕见地穿上了一件黑色的皮夹克，那硬朗的线条衬得他整个人更加英气逼人。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印满logo的奶茶杯，杯壁上早已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正顺着杯身缓缓往下淌，在他的手心里留下一道道湿痕。
章小娴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个男人之间游移，看着他们中间相隔的那五块地砖，就好像那是一道无形的界限。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清脆的笑声在略显安静的空间里回荡。
她故意打趣道：
“方总监连我排班表都背下来了？这关心可真是无微不至呢。”
马应雄听到这话，微微挑眉，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容。
他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发出香槟色请柬，动作优雅而娴熟。
那请柬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烫金的字体格外醒目，在射灯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就在烫金字体闪烁的瞬间，方大明正好把奶茶吸管用力戳进杯盖，只听得“噼里啪啦”两声，两颗珍珠从杯口蹦了出来，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发布会现场热闹非凡，巨大的水晶灯高高悬挂在头顶，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晃得人眼睛都有些发晕。
章小娴站在人群中，已经是第18次偷偷瞄向手机了。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可对话框依旧停留在方大明三小时前发的“注意安全”那四个字上，再也没有新的消息。
周围的人们欢声笑语，觥筹交错，马应雄端着一杯香槟，优雅地递到章小娴面前，那香槟在透明的酒杯中泛着诱人的气泡，在她的掌心沁出一层细密的水雾。
章小娴犹豫了一下，然后微笑着找了个借口：
“我去补个妆。”便匆匆钻进了洗手间。
走进洗手间，她轻轻关上了门，靠在门上，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今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马应雄的邀请，方大明的出现，还有那一直停留在对话框的消息，都让她的心乱如麻。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又看了看那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发送键。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仿佛在告诉自己要勇敢面对这一切。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妆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重新回到了热闹的发布会现场。
在商场那间装修得颇为精致的洗手间里，章小娴正对着镜子整理妆容。
镜子里，她的口红斑驳不堪，那深浅不一的色泽与杂乱的痕迹，像极了案发现场那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正要从精致的手包里掏出粉饼来补救一下这糟糕的口红状况。
就在这时，从洗手间的隔间里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几分轻蔑的嗤笑，一字一句清晰地钻进了章小娴的耳朵里：
“……五十岁老男人还学小年轻吃醋？”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她的同事Lily。Lily平时就是个心直口快、爱八卦的人，此刻不知道在跟谁吐槽着某个五十岁还爱“吃醋”的老男人。
章小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手中拿着的睫毛刷不小心就戳到了眼皮，她疼得轻呼了一声。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点打在巨大的落地窗上，那一道道蜿蜒而下的水痕，就仿佛是谁哭泣时哭花了的眼线，带着几分凄楚与哀怨。
章小娴看着窗外这如注的大雨，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烦闷。
她咬了咬牙，提着华丽的裙摆，毅然决然地冲进了雨幕之中。
冰冷的雨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裳，她却顾不上这些。
当她在雨中艰难地前行时，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对面便利店的门口，一辆熟悉的车正静静地停在那里，是方大明的车。
她加快脚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与外面冰冷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温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可她身上的寒意却一时难以消散。
方大明坐在驾驶座上，看到她进来，便顺手递过来一条毛巾，就在他递毛巾的瞬间，章小娴瞥见了他袖口那磨白的线头。
方大明略带埋怨地说道：
“新买的Armani被你上次扯坏了。”
他的语气里虽然有一丝责怪，但更多的是一种亲昵。
章小娴满不在乎地扬了扬下巴，说道：
“赔你十件。”
说着，她把那双已经湿透了的Jimmy choo高跟鞋用力甩到了后座。
这双昂贵的鞋子此刻沾满了雨水，狼狈不堪。
而她的脚踝，因为长时间穿着高跟鞋，又在雨中奔跑，被磨破的伤口正在渗出血来，丝丝缕缕的血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就在这时，车载电台突然播放起了那首经典的《广岛之恋》，悠扬而略带哀伤的旋律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
窗外的雨依旧很大，雨刮器有节奏地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扇形的轨迹，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车子缓缓前行，遇到了红灯，停了下来。车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方大明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说道：
“我辞职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在这寂静的车厢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雨滴不断地打在挡风玻璃上，炸成一朵朵小小的烟花，仿佛在为他即将开启的新旅程增添一份别样的色彩。他接着说道：
“下周去杭州开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