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做了“铁火”,也就是万山国情报局中的负责行动的谍子。做一个普通的谍子“火花”比普通士卒更加危险,但是大虎在被招募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原因无他,他欠星火军的,他得用命去还。
被阉割的大虎本来万念俱灰,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他都打定主意下次战斗的时候,就报名敢死队,早点死在战场上。但是,江柳让中尉王鳄亲自给大虎送来一个玉瓶,说是能让大虎残躯再生,重做男人。大虎半信半疑,吞下了玉瓶中的灵药,没想到不到三日,真的让大虎又成了真正的男人。
大虎对皇帝陛下感激涕零,尤其是叶亨私下里告诉他,当初为了争夺这枚丹药,曾经死了一个七境大修士的时候,大虎才知道这枚名为“断续丸”的灵丹如此珍贵。因此,大虎觉得自己本来是要死的,现在皇帝给了自己一条命,自己就把命还给皇帝好了。
大虎混入了中州大营中的辅兵队伍。一开始,大虎的上级,一位“炉火”(情报局中层谍子),以为这是中州故意下的诱饵,他不相信大虎这么容易就混入了中州军营。他详细询问了大虎混进去的过程,又观察了一个多月,终于确认这不是中州故意钓鱼,就是他们疏忽了。
要说大虎混进敌营也是一个巧合。他先是在军营周围的集市上假扮售卖货物的铁山百姓,他并没有掩饰他是原中州新安国百姓的身份,所以很多中州士卒觉得他是老乡,反而更愿意照顾他的生意。有一位中州屯长的银环是他帮忙给办理的,这位屯长跟他说,有没有兴趣来做个辅兵队长,他这里正好有一个实缺。
辅兵队长实际上没有品级,连军官都不算,只是管着几十个辅兵,但是会有一点补贴。关键是,这位屯长想安排一个能听话的人,帮他从辎重队偷物资。他最近消费有点高,想偷点军资变卖,弥补亏空。
大虎把这个消息报告上去,上级思索再三,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告诉如果是中州的陷阱,大虎肯定就没命了。谁知道大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反而让上级有些心中不安。大虎是幸运的,这就是中州大军的疏忽。做谍子,有时候也需要运气。
大虎的任务是想办法煽动中州奴隶的叛乱。在后勤八十万大军中,除了正式的辅兵和民夫,还有二十万左右的奴隶,他们大多是“罪人”。这些犯了重罪的“罪人”被发配到军前效力,他们干活的时候脖子上还得戴着木枷,而且根本吃不饱饭,每天都有数十人因病累倒毙。
哪来的这么多“罪人”?从小生活在爵爷家的大虎并不清楚,他询问了一些罪人之后,发现十个有九个是交不起租赋的农夫,真正杀人放火的贼人没有几个。“这狗屁世道!”大虎心中暗骂。
大虎利用自己辅兵队长的身份,经常弄点吃的给这些罪人,让他在罪人中很快就获得欢迎和拥护。他们都喜欢跟着大虎这队人干活,因为大虎不会打他们,还能多吃一点。
按照上级的教导,大虎开始有意结交罪人中的“强者”,主要是修士和读过书的文人,这些强者在罪人中有很强的号召力。
这天晚上,大虎来到罪人营地,找到了“徐先生”。徐先生是一个小宗门的练气士,金丹境修为,大虎只知道这位徐先生得罪了宋家的一个实权执事,被找借口贬为罪人。这些练气士都被封闭灵力,只能像普通人一样,只不过他们身体远比凡人强健,在罪人营地也是强者。徐先生就是罪人营地的强者。
大虎给徐先生带来了两个馒头和一块咸鱼,这让徐先生大喜过望,因他知道辅兵营吃得也不怎么样。大虎坐到徐先生对面,两人都在低矮的窝棚里,这就是罪人的住处,徐先生因为是强者,头顶的窝棚还算不错,起码不漏雨。其他罪人往往只有一块毡布,下雨就顶在头上,没雨的时候就露天睡觉,这就是那么多罪人病倒的原因。
徐先生大口吃着馒头和咸鱼,不一会东西就被他吃干净。这时,大虎又像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拿出一物,徐先生看到此物,眼睛紧盯着,仿佛是见到了血腥的野兽。大虎拿出的东西是一小瓶酒,他把酒瓶递给徐先生,徐先生没接,他怔怔地看着大虎,因为他知道这瓶酒对于辅兵来说,也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看到徐先生不接酒瓶,大虎说,“有事相求。”徐先生听到这里,才一把抢过酒瓶,打开瓶塞,仰头畅饮。可惜,只有一小瓶,两口就没了。徐先生闭目不言,回味美酒的滋味。其实,这只是农家自酿的村酒,不但味道寡淡,而且有些酸涩,但是,此时对于徐先生来说,这就是仙家珍酿。
“什么事?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肯定帮你。即使我办不到,我也想办法找人帮你办成。”徐先生被一瓶村酒收买了,这就是穷途末路之人的窘境。
“我要你想办法逃出去。”徐先生惊骇地看着大虎,大虎用一种别人听不到的方式在跟他说话,但不是修士的用心声讲话,而是另一种秘法。徐先生没见过武夫的聚音成线,所以不知道。
“你先不要说话。”大虎一边继续用聚音成线对徐先生说,一边拿出一个瓷瓶递过去。
徐先生接过瓷瓶,打开瓶盖,惊讶地看着大虎,他没有说话,但是,那意思就是,“难道是真的?”
“没错,就是解灵丹,一共十颗。”大虎继续说。解灵丹是恢复被封闭灵力修士的灵力的丹药,一颗丹药就能让徐先生这样的五境以下修士在一个时辰内恢复灵力。
“是继续留在这里做罪人,还是逃出去逍遥自在,徐先生自决。徐先生也可以帮助更多的朋友逃离这里,进了铁山,神仙也没办法。”大虎说得没错,铁山属于万山国,万山国不允许奴隶的存在,这点徐先生是知道的。
那么,这位大虎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他就是星火军的人。
“如果徐先生带更多的人进入铁山,想必会拥有更大的势力,这些人也会对徐先生感激涕零。”大虎继续说道。
徐先生紧握瓷瓶,冲大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