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大狱。
\"砰!\"
一声闷响,高渐离重重摔在地上。他的双手已经被打断,十指尽碎,再也无法碰触琴弦。
\"说!还有谁参与此事?\"黑冰台的审讯官厉声喝问。
高渐离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吐出一口血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个硬骨头!\"审讯官挥手,\"上刑!\"
顿时,阴暗的大牢回荡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铁钳烙铁轮番上阵,但不论如何用刑,高渐离始终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审讯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又添新的。高渐离的身上已经看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肉,但那双眼睛依然倔强地瞪着审讯的人。
\"够了!\"恶夫从暗处走出来,\"这种打法不行。\"
\"太尉有何高见?\"审讯官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
恶夫蹲下身,盯着高渐离的眼睛:\"你们燕国人最重情义,对么?\"
高渐离微微一怔。
\"来人!把他的琴拿来!\"
很快,那把朝夕相伴的古琴被带到大牢。恶夫轻轻抚摸琴身:\"这琴不错,看来是把好琴。\"
\"你......\"高渐离终于露出一丝慌乱。
\"放心,本太尉不会毁了它。\"恶夫笑道,\"不过嘛...你若是不说实话,这琴就只能陪你一起......\"
他做了个折断的手势。
高渐离猛地挣扎起来,但立刻被按住。
他死死盯着那把琴,额头上冷汗直流。
这把琴不仅承载着他的琴艺生命,更重要的是,这是荆轲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信物。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恶夫站起身,\"是保住这琴,还是替别人守秘密,你自己选。\"
说完,他转身走向大牢深处。那里还关着一个重要的犯人——孙妃。
\"太尉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孙妃的声音依然带着几分傲气。
\"何必说这些场面话。\"恶夫在她对面坐下,\"你我都清楚,这次的事不会这么简单。\"
\"哦?太尉何出此言?\"
\"一个荆轲的故交,一个燕国遗孤,偏偏在这个时候搅乱后宫。\"恶夫冷笑,\"你真以为本太尉会相信这只是巧合?\"
孙妃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恶夫,你果然不简单。不过这些年,本宫也没闲着。你以为抓住我和高渐离,就能保住你们的太子了吗?\"
\"你说什么?\"恶夫猛地站起来。
\"呵呵......\"孙妃意味深长地道,\"有些事,不是你想查就能查得清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通报:\"太尉,两位太后驾到!\"
\"哼!算你走运。\"恶夫冷哼一声,\"等本太尉回来,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掰扯!\"
来到大狱前堂,就见夏太后和华阳太后已经等候多时。
在她们身后,还站着一脸阴沉的嬴政。
\"那个贱人呢?\"夏太后开门见山。
\"马上就到。\"恶夫刚说完,孙妃就被带了上来。
虽然经过一夜审讯,但她依然保持着那份倨傲。
看到两位太后,昔日的姐妹,非但不行礼,反而冷笑连连。
\"跪下!\"黑冰台的人厉喝。
\"呸!\"孙妃啐了一口,\"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宫下跪?若是我燕国还在,你们这些人......\"
\"放肆!\"夏太后大怒,\"掌嘴!\"
\"啪啪啪!\"
几个耳光过后,孙妃的脸颊高高肿起。但她依然昂着头,目光中满是怨毒。
这种眼神,恶夫在高渐离脸上也看到过。
\"你可知罪?\"华阳太后寒声问道。
\"罪?\"孙妃忽然大笑,\"我为燕国报仇,有何罪之有?倒是你们......\"
\"住口!\"夏太后厉声打断,\"枉费先王对你恩重如山,你竟敢恩将仇报,简直是狼心狗肺!\"
华阳太后也怒道:\"更可恨的是,你竟敢对大王子嗣下手。这等心肠歹毒之人,死不足惜!”
“来人,赐白绫!\"
一匹雪白的绫子被呈上来。孙妃看着那夺命的丝绸,不仅不惧,反而笑得更加癫狂。
\"很好,很好!\"她忽然扭头看向嬴政,\"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太平了?做梦!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到丧子之痛!\"
\"拖下去!\"恶夫一声令下。
很快,内室传来一声闷响,这位燕国遗孤,就此香消玉殒。
\"太尉。\"收拾完孙妃,审讯官匆匆赶来,\"不好了!高渐离......\"
\"怎么了?\"
\"他...他自尽了!\"审讯官喘着粗气,\"撞墙而死,临死前还在笑!\"
恶夫脸色一沉,快步往牢房赶去。
果然,高渐离已经气绝,但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在他身边,那把琴完好无损地躺着。
\"这是......\"恶夫拾起一片写着字的绢布。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燕国永存,来日方长!\"
\"大胆!\"夏太后见状大怒,\"这等狂徒,死有余辜!把尸首挂在城门示众,以儆效尤!\"
\"且慢!\"恶夫拦住行刑的人,\"此事还藏着很多秘密。适才孙妃说......\"
他把孙妃临死前的话说了一遍。嬴政听完,脸色更加阴沉:\"你是说,他们背后还有人?\"
\"极有可能。\"恶夫沉声道,\"臣建议先不要声张,暗中严查。尤其是......\"
他看了眼两位太后:\"后宫那边,更要严加防范。\"
\"准!\"嬴政点头,\"此事就交给你了。\"
离开大牢时,恶夫回头看了一眼高渐离的尸体。
这位琴师到死都没有透露任何秘密,但他的死,反而暴露了更多的疑点。
\"燕赵多侠士,还真是名不虚传,为何非要跟那狗皮膏药似的?\"恶夫喃喃自语。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咸阳城的某个角落,一个神秘人正在翻看一封密信。
信上写着:\"燕赵旧人,只待号令......\"
神秘人反手将信件收起,脸上神情变得十分复杂。
“嬴政与恶夫这对君臣,倒是颇有气吞山河之势,奈何.....手段过于残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