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散兵在听到答复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用颤抖的声音问着，他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答复。
两情相悦又为何会拒绝？
明明…
晚楠眼中的惊喜不是作假，他感受得到，晚楠刚才是真的在为这一刻而开心。
可现在…她拒绝的也毫不留情。
可是…他看到了，晚楠虽然拒绝了，可她的眼神里却是哀伤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有原因呢，或者说有机会呢？
所以他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就那么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她，希望晚楠能给他一个答复，可晚楠却回避了他的眼神。
这次，晚楠沉默了很久很久。
这段日子她很开心，可这段日子她却早已做出了抉择。
是什么时候呢？
是散兵听到她想有个花园心中暗自策划时，她的那句算了，因为她要离开了，所以一切没必要了。
在他畅想着未来的时候，她却早已打定主意离开。
那时候那句算了，何止是一个花园？
散兵的一句为什么也让她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呢？
因为她就没选择留下。
可为什么她没能选择散兵呢？因为她的心从一开始就是偏的。
她是为了回家才来到这个世界遇到散兵的，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回家，这一点始终未曾改变。
她终归是要回家的。
所以到了此时此刻，晚楠只能拒绝，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三个字。
“对不起…”
散兵等了很久的答复却只有这三个字，可这绝不是他想要的。
“我不要对不起！我只想听你一个答复！一个解释！告诉我，为什么？”
散兵的双眼泛着微红，他不想听到什么对不起，他只想要解释。
晚楠看到他的模样也清楚，她必须给出一个答复才能让他死心。
“阿散，有些事情我一直不方便挑明了说，我们之间一直有一些事默认不再提起，我知道你在等我的解释。而我却一直在回避这件事。”
晚楠终于提起了那个，这段日子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的话题。
任务。
“你既知道我是因为任务而来…也该知道我终将离开。”
晚楠终究说出了这个残忍的事实，散兵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苦笑着反问。
“既然你要离开？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这一次，明明他都已经打定好了主意，只会远远的望着她，可是明明是晚楠这一次主动靠近他，再次招惹他的。
晚楠看着散兵的神情，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可却又没办法。
“因为只有任务完成，我才能离开这个世界。”
“任务？哈哈哈哈哈……”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神情和声音却好似在哭。
“所以我只是你的一个工具吗？在你看来我只是你回家的工具，对吗？”
“不…不是…”
晚楠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他，除了这两个字，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那是什么？”
散兵好似猜出了她说不出口的话反问，晚楠也没有任何理由辩驳。
“……对不起，但我别无选择。”
散兵的眼角划过一滴滚烫的泪珠，他哽咽着质问，可得到的答案都是心中最不好的预料，这个答案让过去的一切都显得很可悲。
他早就猜测到晚楠接近他是另有目的，只是当她真正要离开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接受。
“所以呢？所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完成所谓的任务？！我们相处的时候 都是为了完成你的任务？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晚楠……”
“你是我的爱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我爱你，只是…我没法儿选择你。”
晚楠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保持理智的，她可以在很爱一人的同时，依然选择和他说再见，可以接受往后余生时时刻刻都在思念他，但仍然选择离开。
理智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
“爱我？又离开我？你不应该一直陪着我么？为什么又要离开我？怎么？仅仅是因为你的任务完成了？
所以我就要被毫不犹豫的抛弃，是吗？凭什么？！”
散兵的双眼泛着血丝，其中透露出无尽的愤怒、绝望与不甘。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都深深地嵌入掌心，可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晚楠不说爱他还好，这句话在此时此刻说出来显得那么的可笑，可悲。
这句爱，反倒是深深的刺痛了他。
晚楠有些不忍，可又无可奈何，晚楠想让他放弃她，忘记她，却又说不出口，可她又知道，这样的态度，才更令人感到折磨。
所以，她隐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反倒笑了出来，她要让他彻底死心，断了他的念想，或许在某天他才能放下她。
“是又如何？我就是要离开又怎么了？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为什么不离开？我凭什么要留下？在那边我还有我的父母，家人，朋友。
还有…我的妹妹，你告诉我，我要用什么理由留下来？”
一句又一句，每一句都刺痛着他的心。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留下呢？”
“凭什么要求我为了你留下来？仅仅为了你吗？可是，那里才是我的家！
她最在乎的只有雪儿，只因为雪儿在那里，所以那里对她来说就是家。
“每一次都这样…口口声声说爱我，遇到选择时第一个抛弃的都是我！无论是为了烟乐还是别人，永远都是这样…”
晚楠没有反驳，因为这确实是事实，那时候她还没有爱上散兵，所以自然而然的选择烟乐，但仔细回想起来。
在遇到选择的时候，散兵竟然从来没有被她坚定的选择过。
散兵惨笑一声，再次望向晚楠的眼神却变了。
他不甘心，他从来都不甘心这样，只是一次次都没来得及留下她，但这次…
他一定要留下她，无论是用什么手段。
“晚楠…”
散兵向晚楠迈出了一步，晚楠却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散兵停下了脚步，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我只是想抱你一下…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愿吗？”
晚楠看着散兵，他的眼眶微红着，看起来那么易碎，那么让人心疼，她终究于心不忍，毕竟这一切对于散兵来说，确实太残酷了。
她一次次带着目的接近，一次次走进他心里又离开，如今还要再离开他，将他本就脆弱的心伤的遍体鳞伤，可他依然不舍。
散兵没有在主动靠近，像是生怕将她吓跑，生怕他的靠近会让她主动离开。
所以…
这次，晚楠主动扑进了他的怀里。
如果有的选的话，她也不愿走到这一步，她也不愿离开散兵，可她别无选择，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终究是要失去些什么。
“阿散…对不起。可我必须离开，我的妹妹还在等我回家…”
晚楠抱住了散兵，也终究没能压抑住情绪，滚烫的泪珠落在他胸口的衣襟之上，散兵也苦笑着，晚楠的泪珠烫的他心口生疼。
可无论她想要为了什么抛弃他，他都不会允许。
所以…
散兵没有丝毫犹豫，在晚楠扑在他怀里哭泣着，毫无戒备之时动手了。
他没有手软，直接将其打晕。
晚楠只感觉脖子猛然一疼，眼前瞬间发黑，在视线彻底模糊之前，她只看到了散兵势在必得的笑容，她此时才意识到。
散兵刚才的示弱…是装的。
他先前的示弱就是为了这一刻，从他决定不让她离开之时，就已有了打算。
他知道晚楠可能会怨恨他，可比起再一次看着她离开，其他的又算些什么呢？
只要能让她留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