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军的提醒下,卫赤很快回过神。
他半点犹豫也没有,连忙起身拜谢,“属下多谢靖安女神信赖,一切全凭陛下娘娘和女神做主,属下必定尽心竭力,不负厚望。”
他语气有些激动,声音比平时洪亮不少。
除了军中,掌兵的就剩下他和卷帘天将了。
以如今他们两人的圣眷,卫赤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屈居人下,为他人做嫁衣裳。
蹉跎半生,终于有机会一展抱负,谁又能不激动呢。
卫宁带了浅笑勉励道:“好,有你在,天庭和陛下娘娘的安危我就能放下心了。眼下营门封闭,左右出不去,你不如先去隔壁帐里合计一下各处的人手。看看还有没有要添置删减的,趁着这边整肃,也好一起置换添减妥当了。省的之后再忙一遍,费时费力。”
打铁要趁热,卫赤哪里能不愿意。
他恭维了几句,立刻带着护卫告退去了隔壁。
他们一走,帐中的气氛瞬间放松了些,卫宁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时刻紧绷着了。
破军和织娘没有打扰她,只小声核对着兵册重新抄录,将之前勾画掉的都去掉了。
“什么时辰了?”卫宁随口道。
织娘立刻回道:“尊主,已经是未时了。”
他们回天的时候才是辰时,居然折腾了这么久。
卫宁随意的摆摆手,织娘又自顾自去忙了。
还没等她静下心想想后事,就见一只荧光闪烁的小小仙鹤从大帐帘缝飞了进来。
扑闪着翅膀飞到了卫宁跟前,她伸出手,那仙鹤落在掌心中,转瞬之间化作一块绢帛。
她随手展开,却是宝儿送来的信。
母亲台鉴:午正时分,西岳三圣母上天求见,小叔陪同在侧。因营门紧闭,信使不得其门而入,特遣飞鹤报信,请母亲做主。
杨婵来求见?
卫宁怎么也想不出,她来做什么,还是小金乌陪她一起。
这时,破军和织娘已经忙完了手头的事,见她收了绢帛满面不解,都过来想要帮忙参详。
卫宁随手把绢帛递给破军,破军很快看完又递给了织娘。
不过寥寥数语,根本要不了多少时间。
“你们觉的,她上天来是有何贵干?”卫宁见他们思量半晌,向他们问计。
杨婵无足轻重,也不是惹事的人,奈何她有个哥哥,所以他们不慎重不行。
破军摇摇头,“少尊主信中所言甚少,未知全貌,属下一时也猜不到三圣母的来意。”
卫宁又看向织娘,见她眼中闪了然,知道她应该是猜到了什么,于是等着她开口。
织娘轻笑道:“尊主,属下贸然猜测,如有错漏,尊主请见谅。”
她向来性子活泼、灵巧聪慧,遇事每有巧思,十次能料中八次,卫宁十分倚重,所以才留在司法天神府,作为谋臣。
见她面无忧色,想来不是烦心事,卫宁也松了口气。
眼下一片忙乱,可是没功夫再应付那位魔星了。
她也笑着回道:“放心,说错了我也只当听个趣儿,全当是解闷了。”
织娘的本意就是想让她展颜,当即笑意更胜,“谢尊主。属下猜的准不准,就要看那三圣母来时是独自一人还是带了一位故人一同前来。”
“故人?”卫宁疑惑道。
织娘笑着点点头,“是啊,一位在治水中出力不少的姑娘。”
闻言卫宁若有所思,想了想,继而恍然大悟。
明天就是那五哥被斩首的日子,这世上唯一会关心他生死的也就只有那个痴心不悔的狐妹了。
如果是她的话,那就说的通了。
以他们之间的交情,的确是能说的动杨戬兄妹帮忙的。
至于小金乌,应该是杨婵请来帮忙的吧。
倒是不知道,他们表兄妹之间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交情了!
织娘几乎把话说明了,破军当然也想明白了。
他皱了皱眉,“五哥那个小人,实在不值得尊主费心。”
估计除了那个傻丫头狐妹,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卫宁没有说话,织娘却有话要说。
她正了面色,“尊主,那个小人的生死没有人在乎,只是却不能不担心有隐患。”
卫宁看向织娘,等她的下文。
织娘抿了抿唇,“其一,狐妹单纯率真,受玉鼎真人看重,传授功法。治理弱水时,她也的确有功。其二,她对那五哥一片痴心,甚至不惜生死以报。以她与杨家兄妹的生死之交及同门之谊,以那二郎真君的桀骜不驯胆大包天,如果她苦求,未必不能救下那五哥。届时……”
卫宁叹了口气,届时,天庭将再一次成了笑话。
而且织娘说的有道理,这种结果十有八九。
所以,最好是她出面,留下那小人一命。
经了这么多事,那个小人早已经不在卫宁心上。
或杀或放,都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杀了他带来的后果,卫宁却不能不考虑。
最重要的是,自弱水得治,玉帝的态度变化太大,让她心中十分谨慎。
这个微不足道的五哥,却是玉帝王母在治水大事中的代言之人。
留下他,将来说不得还能派上些用场。
卫宁思绪万千不过转瞬之间,她已经有了决定。
破军闻言也面现忧色,投鼠忌器,概莫能外,那个杨戬还真是个克星,轻不得重不得。
想到旧主,他忍不住暗骂。
眼见尊主沉思,他也没有开口打扰。
很快,卫宁站起身,“你们留下,照应各处。托塔天王和卫赤天将若是提前过来,务必安抚妥当。我回去一趟,酉时之前必定回来。”
破军织娘躬身应是,卫宁轻轻一旋身,立刻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