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初与陈中耀私自嘀咕了一个下午，也确定了可以部分产业向西南转移。
毕竟那边有陈郡主在，而且如今陈中耀的父亲陈总督已经站稳了西南，在朝中的话语权更重。
下晌宋六儿和姚卫前来，柳月初自然是招待着二人喝茶压惊。
宋六儿听到“压惊”，实在有那么些心虚，“除了开始有些害怕，后来根本就没事了。主子您给足了银子，我们俩在牢里呆的挺舒服的，吃好喝好睡的足，那里才是真休假了。”
姚卫嘿嘿一笑，还拍了拍肚子，“就这么几天，腰围都粗了……”
“许久没这么踏踏实实的睡过，除了里面的味道有点儿馊。”宋六儿还有点儿怀念。
他们整日在外奔波繁忙，早出晚归，的确没有休息日。
柳月初啧啧两声，这话怎么听起来别扭呢？
“和你们商量一件事，我想把所有的杂务店铺就这么关了，该出兑的出兑，该清货的清货。”
“夫君被提了鸿胪寺少卿，咱们摊子太大，很容易被人拿捏。这次就是个警醒……”
宋六儿原本有些不舍，但柳月初说了最后一句，他也只能咬着牙点头同意。
“主子已经决定，我还能说啥？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柳月初简单与他说了几句，这些对宋六儿来说也不难。
“处理了这些事之后，你去帮大哥经营马场。”
宋六儿蹙眉，“主子您不放心大少爷？”
“不是不放心他，是不放心其他的人，而且后续那边要扩展些，没有你的话，我是没有心力去操持的。”柳月初也给了甜言蜜语的信任，宋六儿顿时乐开了花。
事情就这么定下，宋六儿也不耽搁，立即开始关闭小店铺，张罗着清货结款和出兑。
柳家突然大卖特卖，倒是引起不小震动，这不是齐霄帝刚刚帮他们撑完了腰？按说不该趁机扩大柳家的势力，怎么还开始清盘了？
而没过三天的功夫，朝堂下了旨意，让袁厝半个月后去蒙国的边境走访，而走访过蒙国后，还要到燕国和楚国之地看一圈。
这一走，孩子都会叫爹了，他怕是也回不来。
“微臣想带妻子同去……”袁厝知道齐霄帝不会答应，但还是私下提了请求。
“朕会派人照顾好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齐霄帝满脸慈祥的笑，“朕向你保证，她会安安稳稳的生下孩儿，等你归来。”
“陛下之前期望微臣协助程公公掌管暗卫，臣拒绝了，如今又有些后悔，不知陛下可否再给臣一个机会？”袁厝突然又提了条件。
齐霄帝嘴角一抽，“朕还不至于对个女人和孩子下手！”
“微臣是想再探查几个地域的情况……”袁厝的借口很敷衍，任谁听都不怎么忠心。
齐霄帝冷哼一声，“让你做一点事情，总是必须要好处，你太让朕失望了！”
“可据臣所知，陛下的暗卫除却京中之外，从无向外搜索消息来源……臣是觉得恰好要走，带走一批人散出去，不会引人注目。”
袁厝依旧说的一本正经，“陛下应该也想知道外面的消息，而不是隔三差五的看看各地送来的简报，并不知晓当地实情。”
他这话算是拿捏到齐霄帝的命脉。
之前太后主持朝政，他接手之后，各地的消息来来去去，真真假假，他一直都无法完全的掌握在手中。
即便是清洗了这么多年，他依旧不能崛起。
因为大齐本就是七国之末，但凡起一点儿内乱争斗，都容易被邻国吞并，他不是不想，而是真的不敢。
“好，朕就依你！”
齐霄帝沉默片刻，看向了程海，“你与他做一个交割，往后听从他的调遣吧。”
程海大惊失色。
这已经不是让袁厝插手暗卫，而是把暗卫全部交给了袁厝，甚至包括他？！
“陛下……”
“去吧。”
齐霄帝已经决定，程海也只能答应。
他和袁厝拱手退下，前去暗卫的秘密营地。
交割之后，程海晚间才归来，“陛下，真的不是冒险吗？”
手中最后的底牌，交给了一个还没有认下的私生子。
程海虽然是看着袁厝长大的，可他却不敢判断袁厝的心中有没有恨。
倘若真的有恨，反过来敌对齐霄帝，他也只能束手无策。
齐霄帝长叹了一声，“他早晚都会知道那个人是谁。”
“奴才不是怕他知晓身世。”
“那你说，朕能安心的把暗卫交给谁？”齐霄帝突然提了个问题。
程海瞬时哑口无声。
太子整日盯着三皇子和东宫的宝座，胸怀和格局都不大，甚至对国事也没有那么上心，只依靠几个辅佐的大臣出力。
而三皇子野心勃勃，一直都想夺取东宫之位，奈何他性子急躁不沉稳，更不懂得铺路前行，过河拆桥……
其余的皇子看似规规矩矩，换句话说就是窝囊。
他们只求吃饱喝足，溜鹰逗狗，潇潇洒洒一辈子才好。
“你也说不出来吧？”齐霄帝自嘲一笑，“朕无论认不认他，这个位子他也不可能坐得上。那就让他做大齐的管家，若接了位置的人不行，他还能够顶上。”
齐霄帝说了心中的打算，半晌又补了一句，“而且那个女人知道她的儿子坐上了管家之位，或许就不会再对大齐有野心。”
程海讪讪，“奴才斗胆说句不中听的，若真有那么一天，那位也不会认亲的。”
齐霄帝自嘲一笑，“你说的对……他怎么安排的暗卫，你也盯一盯。”
程海领命，服侍着齐霄帝休歇。
而翌日柳月初醒来，就发现家里多了些许不一样的面孔。
“这是？”她盯着袁厝仔细问。
那些人虽然穿了仆人的装扮，可行武之人走路无音、眼神如鹰，看向四周充满了警惕……
“我怎么可能放心的走，自然要先护好你。”袁厝摆弄下手指，面前的八个人全部撤下。
离开时，也是一眨眼。
“这些人听从侯来的号令，会轮番陪伴你出行，在柳府驻扎……我也会时不时就归来看你。”他把她拥入怀中，轻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