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省厅再见清雯
九月九日，按照计划，巫副区长要带着住建局和金霖爀，一起去省里，参加省住建厅举办的全省城市更新工作大会。
这次是代表市里去参加竞争的，在前期全市的评比了，青坪区公关成功，作为全市唯一的案例代表，去省厅参加下一轮竞选。
省住建厅的会议室里，巫副区长站在投影仪旁，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
青坪区作为省会城市的代表，坐在第一排。
投影幕布上显示着青坪区城市更新的规划图，但台下的人似乎并不感兴趣。
"；巫区长，"；主持会议的李处长打断了他的汇报，"；你们区的案例确实不错，但比起其他案例，特色不够突出啊。"；
金霖爀的手心已经沁出汗珠。
他记得早上在电梯里听到一个人打电话，对方得意地说已经打通了评审组的关系。现在看来，这不是空穴来风。
"；李处长，"；巫副区长他强作镇定，"；我们在老旧小区改造中创新了'；居民议事会'；机制，这在全国都是首创......"；
"；首创？"；后排突然传来一声嗤笑，"；我记得去年就搞过类似的吧？"；
金霖爀循声望去，是省规划院的张副院长。
巫副区长站起身："；张院长，我们区的'；居民议事会'；确实有创新之处......"；
"；巫区长，"；李处长抬手打断，"；时间有限，下一个还要汇报。"；
金霖爀看着巫副区长铁青的脸色，知道这次汇报要黄了。
等到巫副区长脸色铁青的下来后，金霖爀帮着他收拾材料时，突然看见会议室后门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邓清雯。
他借口上厕所追了出去。走廊尽头，邓清雯正在和一位领导模样的人说话。她今天穿了件藏青色套装，显得干练又不失优雅。
"；清雯！"；金霖爀快步走过去。
邓清雯转过身，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霖爀？你怎么在这？"；
"；陪领导来汇报城市更新案例，"；金霖爀苦笑，"；不过看样子要黄了。"；
邓清雯看了眼他手里的材料："；青坪区的？我看看。"；她接过材料快速浏览，"；不错啊，怎么会被否？"；
"；有人使绊子。"；金霖爀压低声音，"；清雯，你能不能......"；
邓清雯已经转向身边的领导："；刘厅，这是青坪区的金霖爀同志，在青坪区政府工作。他们区的城市更新案例很有特色，您要不要听听？"；
这个刘厅长，是厅长助理，同样是副厅级，属于厅领导。
刘厅长看了眼手表："；正好我要去开个会，让他们跟我边走边说吧。"；
金霖爀连忙跟上汇报。
从会议室到刘厅长办公室的路上，他简明扼要地介绍了青坪区的创新做法。
刘厅长不时点头，最后在办公室门口停下："；不错，很有想法。这样，你们重新准备一份详细材料，明天上午送到我办公室。"；
"；感谢刘厅，等您有空了欢迎到我们区指导工作！"；金霖爀也没想到沉舟侧畔千帆过，还有这个门路。
回到会议室，巫副区长正在收拾东西。看见金霖爀进来，他叹了口气："；小金，准备回去吧。"；
"；区长，"；金霖爀凑到他耳边，"；刘厅长让我们重新准备材料，明天上午送过去。"；
巫副区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刘厅长？那个厅长助理？你怎么......"；
"；遇到个朋友，"；金霖爀压低声音，"；她在大会秘书处工作。"；
巫副区长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
当晚，金霖爀和巫副区长在办公室加班到凌晨。
带着住建局的人，把材料改到第三稿时，金霖爀的手机响了，是邓清雯发来的消息："；刘厅长喜欢数据说话，多放些对比图表。"；
金霖爀立刻调整方向，把居民满意度调查、改造前后对比等数据做成直观的图表。巫副区长看着焕然一新的汇报材料，连连点头："；小金，这次要是成了，给你记一功！"；
第二天一早，金霖爀和巫副区长准时来到刘厅长办公室。汇报进行得很顺利，刘厅长不时点头，最后拍板："；不错，辛苦你们了，回去等消息吧。"；
从省厅出来，巫副区长难得露出笑容："；小金，这次多亏了你那个同学。晚上请她吃个饭？"；
金霖爀正要答应，手机又响了。是邓清雯发来的消息："；不感谢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跟巫副区长道："；人家小姑娘，我怕太正式了吓到人家。"；
“那就交给你了，你们年轻人好说话，费用都好说，现在给你放假，去吧。”巫副区长笑道。
五点半后的省城华灯初上，金霖爀站在省住建厅大楼下，看着匆匆而过的行人。邓清雯从旋转门里走出来时，已经换下了白天的职业套装，一袭淡紫色连衣裙衬得她愈发温婉。
"；等很久了？"；她笑着走近，身上有淡淡的茉莉香。
金霖爀为她拉开车门："；刚到。"；他注意到邓清雯的香水，不再是白天那股冷冽的木质调。
车子驶向城西的老街区，那里有家私房菜馆，是金霖爀特意留意她的朋友圈曾经来的。路上，邓清雯说起白天的事："；刘厅长后来还问起你，说你们区的材料准备得很专业。"；
"；多亏你提醒，"；金霖爀转动方向盘，"；不然我们还在堆砌文字呢。"；
邓清雯轻笑："；你还是老样子，一工作起来就忘我。"；她的目光落他身上，"；之前我还在市局的时候，你写材料就经常熬通宵。"；
金霖爀也笑了："；那次要不是你送咖啡，我可能就睡着了。"；
私房菜馆藏在一条小巷里，门面不大，但装修雅致。老板娘热情地引他们到二楼雅间。
"；你常来？"；金霖爀有些意外。
"；嗯，"；邓清雯脱下外套，"；这里离厅里近，有时候加班晚了就来吃个便饭。"；她顿了顿，"；不过一个人吃总觉得少了点味道。"；
金霖爀接过她的外套挂好："；那以后我常来陪你。"；
菜上得很快，都是些家常菜，但味道出奇的好。金霖爀给邓清雯夹了块红烧肉："；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
邓清雯低头咬了一小口："；你还记得啊。"；她的声音有些含糊，"；我调过来以后，就没怎么联系了，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金霖爀给自己倒了杯茶，"；只是我们区里常对接的是市里，省厅的话，就隔太远了......"；他想起刘雅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邓清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移了话题："；你们区那个'；居民议事会'；的想法很好，但实施起来不容易吧？"；
"；确实，"；金霖爀松了口气，"；刚开始居民都不理解，觉得是走形式。后来我们想了个办法，让居民自己选代表，还设立了监督小组......"；
他讲得很投入，没注意到邓清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直到服务员来添茶，他才发现自己的茶杯已经空了。
"；抱歉，光顾着说了。"；金霖爀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邓清雯托着腮，"；听你说话很有意思。"；她的眼神有些迷离，"；比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强多了。"；
金霖爀心里一动。他知道邓清雯在省厅工作，少不了要应付各种应酬。但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并不喜欢那种场合。
"；清雯，"；他斟酌着开口，"；你......还习惯吗？"；
邓清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怎么突然问这个？"；她端起茶杯，"；还行吧，就是有时候觉得......"；她顿了顿，"；算了，不说这个。"；
金霖爀还想再问，手机突然响了。是刘雅楠发来的消息："；还在应酬？"；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有事？"；邓清雯问。
"；没有，"；金霖爀把手机调成静音，"；同事问个材料的事。"；
邓清雯点点头："；你们区这次要是评上优秀案例，能拿到不少补助吧，我记得最低的三等奖都有五百万？"；
"；嗯，"；金霖爀给她添茶，"；不过更重要的是能打响知名度，对后续招商引资也有帮助。"；
"；那你们可得好好把握机会，"；邓清雯意味深长地说，"；省里最近在抓典型，要是能成为示范点，后续支持力度会更大。"；
金霖爀心里一动："；清雯，你能不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邓清雯打断他，"；放心吧，我会在刘厅长面前多美言几句的。"；她眨眨眼，"；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常来省厅看我。"；
金霖爀笑了："；一定。"；
结账时，老板娘执意要打折："；邓处长常来照顾生意，这点心意一定要收下。"；
走出餐馆，夜风有些凉。邓清雯缩了缩肩膀，金霖爀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谢谢。"；邓清雯轻声说。
两人沿着老街慢慢走，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金霖爀的手机又震动了，但他没有理会。
"；霖爀，"；邓清雯突然停下脚步，"；你还记得之前我调去科技处的那天吗？"；
金霖爀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当然记得，那天是自己帮他联系了科技处处长，安排了她调动的事，事后吃饭，邓清雯喝醉了，靠在他肩上说了很多贴心的话。
"；清雯，我以为当时你喝多了，并不知道说了什么......"；
"；别说了，"；邓清雯转过身，"；我知道。"；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只是......有点难受。"；
金霖爀看着她微微发抖的肩膀，突然很想抱住她。但他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走吧，我送你回去。"；
车子停在邓清雯家楼下，她却没有立即下车。
"；霖爀，"；她低着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在省厅，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金霖爀握紧方向盘。他知道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但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却在蠢蠢欲动。
"；清雯，"；他深吸一口气，"；我对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是一直对你好，"；
"；我明白了。"；邓清雯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笃定，"；谢谢你送我回来。"；她推开车门，"；晚安。"；
看着邓清雯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金霖爀长出一口气。他掏出手机，刘雅楠已经打了三个未接来电。
回拨过去，刘雅楠的声音有些冷："；这么晚还在应酬？"；
"；嗯，"；金霖爀发动车子，"；刚结束。"；
"；是吗？"；刘雅楠顿了顿，"；我听以前区里的同事说，你在省厅表现的不错噢。"；
金霖爀的手一抖，车子差点熄火。
难道今天跟着一起来的住建局的人里，有刘雅楠的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