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们就不怕我禀报父亲,治你们个通敌之罪?难道你们都活够了不成?”
年轻的公子怒目圆睁,环视着自己的几个心腹。
“公子!这通敌之罪,怕不是早就被王上安到大当家的头上了吧!”
“这次的旨意不是说,若大当家的再不集结所有的兵力一战,那就是通敌怀安!”
“这是在把兄弟们往死路上逼啊!在把大当家的往死路上逼啊!”
“现在咱们水师还剩多少船了啊!弟兄们又还剩多少人了啊!”
“咱们还能打得过怀安人吗!”
年轻公子的心腹们根本就不怕他的恫吓,仍旧在苦劝。
年轻公子听了,化愤怒为不甘,然后又变成了纠结。
“公子!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公子!我们这也都是为了弟兄们!为了您!为了阮家啊!”
几人见年轻公子有动摇之态,又是纷纷的传说。
其中一个四、五十岁中年书生打扮的人更是开始细细的分析:
“公子!想当年,咱们不过是这洪泽大湖上的湖匪!在老当家的带领下,一点一点的吞并了这怀水下游的大部分水寨,这才被老钟离公,召了安!”
“可是!现如今的钟离王,他可不是老钟离公,没那么宽厚的心!容不下咱们弟兄们!”
“他这是想要借怀安的刀,杀了咱们啊!”
“大当家的或许还看不清,难道公子您也看不清吗!”
“可是!父亲他愚忠于钟离!我们又杀了那么多怀安人!……我们的家人又都在钟离城……我们又能怎么办?”
年轻公子苦恼的说道。
中年书生与另外两人互视几眼,眼中都露出了笑意。
“公子!你这话就错了!”
“大当家的可以愚忠于钟离,但您不能啊!”
“毕竟,阮家的血脉还要靠您来延续啊!您这是为了家族啊!”
“至于杀怀安人!那就更不是问题了!正所谓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也没什么谁对谁错的!更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公子难道就没有看到程家的遭遇!”
“程云起可是差一点就杀了怀安王的人啊!可现在呢,不照样还是坐着怀安王绐的军帅位子!”
“难道公子您觉得比那程云起差了吗?比那程云起杀的怀安人多吗?”
“至于您的家人!就更不是问题了!”
“说出来不怕公子您杀我的头!其实您的母亲与妻儿,早就被内卫府与细雨阁的人控制了!”
“去年我采买进府的丫鬟奴仆之中,就有好几个是他们的人!”
“什么!宋老狗!你竟敢背叛我!”
年轻公子顿时大怒,一把抽腰间的匕首架在了书生的脖子上。
书生却是全然不惧:
“公子!我知道!您是阮家唯一还心存一点良善的人!”
“所以我才会选择您!才会辅佐您!”
“可是!我不希望您被大当家连累的落个身死家亡的下场啊!”
“公子!三公子!听我一句劝吧!归顺怀安吧!”
“这样对您!对阮家!对水师的弟兄们!都有好处啊!”
“钟离王!……是靠不住的啊!”
“您家人的生死!可都是在您的一念之间啊!”
“只要您答应归顺怀安!您的家人自然就会安然无恙!您也能有个好前程啊!”
年轻公子听了,又颓然的坐了下来,匕首也掉落在地上。
“宋先生!你……您是何时成为怀安的奸细的?”
他突然问道。
“去年正月!”
“为什么?”
“我的妻儿,在怀安!……他们……他们现在生活的很好!……为了他们……我只能……请公子莫怪!”
“你的妻儿!……在怀安生活的很好!?……希望!……希望我的妻儿!……也能在怀安……生活的很好吧!”
五月上旬末,钟离再次增兵怀安的怀北西境,号称三十万。
与此同时,怀水之上,阮清彪开始集结最后残存的船只于洪泽大湖,并等待援军到来后,大举西进,彻底消灭怀安水军主力,封死游河入口。
据说,这支援军,是钟离在齐国的大力援助下,今年四月下旬才组建完成的,号称兵十万,船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