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
喧嚣声逐渐归于寂静。
只剩下零星的嬉笑在空气中飘荡。
残余的篝火随着晚风摇曳,焰光映照出几道酒醉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回到帐篷内。
“卢修斯……”
“你真的要去吗?”
老克拉布的眉头紧锁。
沙哑低沉的嗓音,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主人并没有出现。”
“小巴蒂只是个疯子!”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说话间,他看向了身旁的老伙计。
试图让老高尔和他一起劝说卢修斯·马尔福放弃这个不知所谓的荒唐行动。
然而。
老高尔却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面对老伙计的恳求与期盼,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向来愚笨憨实的眼神,此刻却隐隐透着深邃,就好像是看透了一切。
他很清楚。
只要马尔福家族不踏出这一步,那么克拉布和高尔两家自然也有理由退缩。
他们是马尔福的影子,依附于马尔福的光辉之下,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可挡箭牌不是这么使的。
他们要面对的。
从来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在那个人的面前。
再厚的挡箭牌,也都不过是纸糊的屏障,躲在后面的人,只会被一并摧毁。
老高尔的沉默。
是对这种现实的默认。
他们早已被卷入这场旋涡。
伏地魔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纯血家族,犹如一道锁链,紧紧束缚着他们的命运。
逃避或许能换来一时的安宁。
但代价是什么。
是家族的覆灭,还是灵魂的消亡?
“那你敢确定……”
“他所说的都是谎言吗?”
卢修斯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老克拉布心脏的同时,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可是……”
老克拉布脸色惨白,他的嘴唇微微蠕动,似是还想再说什么。
但卢修斯·马尔福已然抬起手来,背对着他随意摆了摆,打断了他的话音。
“去准备吧,时间不多了……”
——————
幽暗的帐篷内。
昏黄的烛光微微摇曳。
映衬出老克拉布的面容。
他平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眸光晦涩阴沉,就像是在凝视着某个看不见的深渊。
“真是卑微啊……”
“我这可怜的一生。”
伴随着充满无力的呢喃,老克拉布穿上了漆黑的兜帽斗篷,厚重而冰冷的布料,让他的心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就在他准备戴上面具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声,带着隐隐的不安与疑惑。
“父亲?”
“文森特?”
老克拉布的身形陡然凝固,面具悬在半空,险些从手中滑落,他缓缓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儿子文森特·克拉布。
“你要去干什么?”
克拉布弯着腰从卧房门内走出。
低沉粗重的嗓音里透着几分难掩的质问,宛如一头刚从沉睡中醒来的棕熊。
“别告诉我……”
“你要去外面添乱。”
肥厚的脂包肌将睡衣撑得鼓鼓囊囊,布料紧绷,扣子似乎随时都会崩开。
肥壮高耸的身姿将壁炉里的火光彻底遮蔽,帐篷瞬间陷入黑暗,沉重的步伐使得地板微微震颤,犹如巨型野兽正在靠近。
即便帐篷被施展了无痕伸展咒。
此刻竟也显得格外逼仄……
老克拉布的眼角微微抽搐。
他实在不明白。
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目光躲闪了一瞬,随即勉强挤出些许笑容,好似哄孩子般,轻声劝解道。
“克拉布,你怎么醒了?”
“回去睡吧,这里没你的事。”
自从儿子克拉布长成了人皮棕熊,老克拉布便再也不敢像过去那般,随意怒斥了。
“所以说……”
“你真的要去外面……”
克拉布欲言又止,看向老克拉布的眼神,就好似是在看白痴,写满了一言难尽。
好在帐篷内一片漆黑。
老克拉布并没有察觉到儿子的眼神。
他沉默了片刻。
而后无力且疲惫的叹了口气。
“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为了你,为了家族的未来。”
“你还小,不懂……快回去睡吧。”
“我不懂?”
听到父亲的低语,克拉布只觉得头皮发麻,就连身上的弹孔都开始冒起了冷风。
依附强者,借势而上。
这的确是克拉布家族的行事风格。
但他是装白痴,不是真白痴。
他或许不明白父辈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也不清楚神秘人那复杂的阴谋与计划。
但他绝对能分清一件事,那就是现在去死,和未来去死,有着天壤之别。
Father就在外面?
你告诉我你要去外面搞事情?
你脑子坏掉了吧?!
家族的未来?
还特么有未来吗?
你敢坏Father的事儿。
Father就敢踩着我的后脑勺,往**里面开枪,还是冒着地狱火的那种!
见鬼!
现在脱离家族还来得及吗!
我要不要现在就死在Father面前?
天呐,我还不想死!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克拉布快要疯了。
可他又不能把Father的秘密说出来。
帐篷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微弱的烛火在父子之间摇曳,映照出他们各自模糊不清的神情。
老克拉布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而克拉布的眼中则混杂着崩溃与恐惧。
“我很快就回来,儿子……”
说罢,老克拉布便戴上了面具,向着帐篷外走去,脚步格外沉重。
夜风自帐篷的缝隙中渗入,带着刺骨的寒意,似在无声诉说着无法逃避的命运。
杖尖光芒骤现。
如闪电般划破帐篷内的昏暗。
老克拉布的眼睛猛的瞪大
他艰难转身,看向儿子,剧烈颤抖的瞳孔泛起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
肥厚的脸颊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未说完,老克拉布便已重重扑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哦……”
“梅林的蕾丝高开叉啊……”
克拉布缓缓放下魔杖。
并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似是要将胸腔里积压的恐惧与紧张一并排出。
“还好……还好……”
“真是……差点就要完了……”
他颤抖着将魔杖收回。
额头上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随即抬手,用袖子胡乱擦拭了几下。
就在这时。
帐篷的帘子被猛的掀开。
高尔神色惊恐的从外面闯了进来,但他显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老克拉布。
“克拉布,你听我说……”
话还没说完,他便脚下一歪,整个人好似一座倾倒的山峰,径直扑了进来。
沉重的撞击声使得地面微微颤抖。
高尔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更顾不得绊倒自己的是什么,看到克拉布的瞬间,犹如看到了救星,他连滚带爬的扑到好友身前。
“父亲!!!”
“我父亲……他要……”
“他要……”
“你的魔杖呢!”
克拉布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高尔。
“直接打昏他!”
“你跑到我这什么用!”
老高尔和老克拉布同样形影不离,看到高尔这副样子,克拉布瞬间便猜到发生了什么。
“打……打昏了……”
“我已经打昏……了……”
高尔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略显含糊的说话声,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可……”
“可我忘了用魔杖……”
“他快要死了,救命啊,克拉布!”
克拉布看着高尔比老高尔大腿还粗的手臂,以及手里紧抓不放的击球棍,逐渐陷入了沉默。“(???)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