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翠儿目光躲闪,心里又慌又气。
她、她不过是一时气急了随口说说而已,气头上的话能算话吗?比如她娘有的时候生气了说要打死她,难道真的打死她吗?她难道又会真的跟她娘较真、论个三五七道吗?
这死婆子就是故意的,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秦青嬷嬷看着梁翠儿:“堂姑奶奶,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了。”
梁翠儿气得嚷嚷:“是,我就是气头上随便说说怎么啦?这也当真?你们也太小心眼儿了吧?这么点儿玩笑也开不起!”
珠儿小婶皱眉:“翠儿,你也不小了,同为女子,你不会不知道名声有多要紧,这样的话怎么能随便说说?”
阿吴婶也点头赞同:“是啊。”
何况许知春年轻守寡,单人独居,本就比旁人更加容易招惹是非。偏偏她又那么能干有本事,佩服、敬服的有,嫉妒的自然也有,那嫉妒的暗地里虎视眈眈,巴不得抓住她什么把柄好把她往死里踩呢。
秦青嬷嬷若是不较真,梁翠儿这话传开,那才是百口莫辩,再想解释的时候说都说不清了。
梁翠儿更生气,“好好好,是我不配、是我不该来,我知道嘛,瞧不起我,嫌弃我们家穷呗!若不然对我也不会是这个态度了。我不沾你们总行了吧?哼,也别太势利了,现在得意算什么?谁知道以后?我就不信我一辈子不如你们!”
梁翠儿说着怒气冲冲走了。
韩松连整个人还有点懵,搞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搞成了这样?他急的叫“翠儿!翠儿!”,梁翠儿头也不回,韩松连尴尬的冲秦青嬷嬷等笑笑,急忙追上去了。
珠儿小婶三人风中凌乱。
“这可真是......”
秦青嬷嬷道谢:“多谢珠儿夫人、阿吴夫人,若不是你们帮忙说句公道话,老奴都不知该怎么办。”
秦青嬷嬷在村子里走动的多,态度不卑不亢,言谈得体又显得比众女人们更多几分眼界,但称呼上一直都很规矩,不是“小姐”就是“夫人”、“老夫人”,言必称“老奴”,把大伙儿抬得高高的,谁听了都忍不住心生喜意、忍不住对她生出几分好感。
阿吴婶顿时眉开眼笑,摆摆手笑呵呵道:“噢哟不客气不客气,这算什么呀,应该的嘛呵呵。”
珠儿小婶也笑:“是啊,这翠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太口没遮拦了。”
梁翠儿沉着脸回到家,梁大伯忍不住皱眉问:“许氏没让你进屋?还是说什么啦?”
张氏眼睛“唰”的亮了,她发誓,许知春要是敢嘲讽她女儿嫁人这件事,她一定不会放过她,不上门去揭她一层皮跟她姓。
梁翠儿眼眶一红,“还不都是你们!”
“啥?”
“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梁翠儿却不肯说了,抬脚进了自己房间,眼泪哗哗往下掉。
还不是他们看不起松连哥,她实在待不下去这才去了许知春家,结果被她家里的下人给抢白教训了一通。
韩松连心虚,不敢独自面对岳父岳母,梁翠儿一走他也赶紧低着头飞快跟上。
梁大伯两口子想叫住他问问都没来得及开口。
“一定是许知春欺负咱家翠儿!岂有此理,我自己的丫头我自己骂骂就算了,她凭什么?我找她去!”
“大伯母要找我干什么?巧了,我也正要找大伯母呢。”
许知春带着秦青嬷嬷、木香恰好从外边进来。
秦青嬷嬷已经什么都跟她说了,许知春很生气,但也格外冷静。
毕竟梁翠儿当初是能干得出来跪求她替她嫁给连老四这种事儿的,如今能说出这话也真不奇怪。
她既然说了,就别怪她同她较真。
许知春将这事儿闹到了梁里正面前。
梁翠儿恼羞成怒,“我都说了那是一时的气话,大堂嫂也太小气了吧?”
张氏也没好气帮腔:“翠儿三朝回门的日子,你也非要这么闹起来给人添堵是吧?同你开个玩笑怎么了?再说了,你自己难道一点儿错没有吗?既然发誓一辈子不改嫁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整天有事没事往外边跑,你看看你成什么样,怎么怪的人说?翠儿是自己人,玩笑几句也没什么,指不定外人怎么说呢,你光不依不饶冲我们翠儿干什么?有本事你找别人去啊!”
梁大伯心里一动,也开始语重心长:“今天既然说到了这话我们也就多说几句,你大伯母说的我看很有道理,你的确不适合总这样在外头来来往往的,不合适。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明轩想想。人言可畏啊,该防着的时候还是得防范防范你说是不是?你那些生意不如交给我们管着吧,这不是都有账本吗?你只管查就是了,难道我们还能亏了你?”
张氏大喜:“对对对,就是这样!放着自家的叔伯兄弟不依靠难道反倒听旁人哄骗?旁人哪儿比得上自家人靠谱呀!”
许知春:“......”
秦青嬷嬷:“......”
梁里正等人:“......”
别说,你还别说,他们一家子一人一句的,说的还真的好有道理。
许知春原意是借着这事儿从今往后有理由远着梁翠儿夫家一家子,二则也让旁人都看看,别背后里胡说八道、恶意揣测。
没想到居然勾出了他们一家子这些话来。
“我行得正坐得直在外边走动怎么啦?哪一次出门不是小燕、珠儿小婶他们陪着就是秦青嬷嬷、木香陪着,我哪里去不得?你们凭什么恶意揣测我?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可以随随便便张口说你了?别总拿寡妇说事儿,难道你没白天黑夜整日整夜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否则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们什么红杏出墙、在外边私下里找了什么奸夫淫妇?”
“你住口!”
“听听你嘴里说些什么?气死我了!”
梁大伯张氏大怒。
许知春冷笑:“你们无中生有可以揣测我,我说不得你们?”
梁里正:“他大伯、张氏,你们过分了,照你们这么说,村里是不是每个人都不清白了?尤其是大晚上啊,谁知道谁有没有出门去做什么?谁能证明自己一整晚都在屋里睡觉?哪怕是两口子呢,睡着了也不知道身边人有没有出门对不对?这么说来在你们眼里,咱们村子里就没一个清白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