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迟绪压根不接，好在今天她似乎没想用机器，全靠手搓，起初粉丝们还看得有些懵，一时没想明白，怎么这切一点那划拉一点，这个小盒子就组装起来了，还严丝合缝的。
找到迟绪新租的地方时，迟绪已经组出了四个小格子。
“大忙人怎么来了。”迟绪轻嗤，手却还是在围裙上擦了擦灰，关掉了直播。
直播间粉丝：？？？？
谁来了啊！有猫腻！！！
“在做什么？”林霁予没理会迟绪的轻嘲，靠近迟绪，握住那双手时，抬起看了看，确认没受什么伤才放下心。
“做什么用得着你管么？”迟绪甩开林霁予，继续去忙她的，“我才是，搞不懂你过来做什么，不是不愿意搭理我么。”
小小的身子忙忙碌碌，天色暗下来时，才做好了所有配件。
林霁予在边上打着无关紧要的下手，一直到最后的组装环节，迟绪才指了指不远处，“你站到那，别说话。”
林霁予瞧了一眼靠近卫生间的小门：……
默默无声走到了那处，迟绪这才重新开了直播间，“喏，做好了一个，旋转糖果盒。”
“中午那阵过来的大忙人是谁？一个来帮倒忙的。”迟绪语气随意，“截屏随便抽一个吧，抽到之后后台把地址给我。”
糖果盒稍一旋转便似一朵花似的打开，方才做的那些小收纳盒竟全成了花瓣，反方向旋转时，花瓣又会收回去。
时间限制，迟绪没摞得太高，上下只有两层八格。
【卧槽！！这个糖果盒我爱了啊，要！！】
【我要！！老婆居然还有这种手艺！！！】
【不会是找人代工的吧？】
“你管我是不是找人代工的，”迟绪冷笑，“反正我不要钱白给，白拿就少说两句，把这个东西叉出去。”
林霁予站的位置是迟绪通常不会拍到的角落，她默默拿起手机，用【宿酒醒迟】这个账号参与了弹幕截图抽奖。
然而有些好运注定不会眷顾她，迟绪抽到另外一个粉丝。
“今天时间不够，手搓费时间，多少会有点瑕疵，明天播的时候用机器会完美很多，没抽到的不用急，明天继续做，为了增加稳固性多少会用一点胶，”迟绪在工作台上拿起一个米白色的塑料瓶，“不过不多，用的也是太棒胶，甲醛问题不用担心，下播了。”
可惜不久前被叉出去的人似乎带来了新的黑粉，都在说迟绪做了开头就突然下播，是找人捉刀代笔，眼看着弹幕又要腥风血雨起来。
迟绪却轻笑，“是不是都无所谓，你们信我，这就是我做的，不信我也随便，反正明天我还播。”
林霁予顶着马甲解释了不少次，最后还是动用了钞能力，疯狂刷礼物让弹幕获得了一片清净，她说：【是她亲手做的，我在边上打了下手。】
【？？？不是，姐，你俩真奔现了啊？】
迟绪看着林霁予连遮掩都不想遮掩了，干脆冲林霁予招招手，“大忙人，过来。”
林霁予闻声，攥着手机走了过去，在迟绪的刻意之下，直播镜头里只有林霁予头部以下的半截身子，“不演了？”
“不演了，”林霁予摇头，“是我亲眼看着你做出来的，没必要背这些黑锅，证据我方会留存，如果在直播间之外有谣言流传，我方保留追究权力。”
这一板一眼的话，显然不是对迟绪说的。
【我靠，这是奔现还是一早就认识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一姐和当当认识的！】
【一姐讲话好有魅力，当当可以把镜头再往上一点吗，给我看看啊啊啊啊啊！】
【这高挑的身材啊啊啊，一眼一眼就看一眼别逼我跪下来求你啊老婆！！！】
迟绪大笑，“那当然是不行咯，她掉了马甲我引到的仇恨更多。”
一群人谁也没给那突如其来的黑粉群体一点眼神。
迟绪之前就说过吧，有些人，骂着骂着就自闭了，可有些人吧……你骂着骂着，它自己反倒高潮了，想想就怪恶心。
显而易见，此时此刻的迟绪把这一群黑粉当成了后者，想在她这个直播间狂欢高潮，还是做梦更实际。
“中奖的一会儿后台私信我地址哈，我截图你的序号了，先下了，明天见。”
直播依旧挂得爽快，在后台一堆未读里翻到中奖粉丝的私信后，快速回复后下了线。
“回家么？”林霁予快步跟了上去。
“我回我家，你回谁家？”迟绪哼了一声，“怎么，别以为你帮我说两句话我就想搭理你。”
“怎么忽然生气？”林霁予扣住了迟绪的手，不叫她再赌气往外走。
是拉扯还是认真的，林霁予自认能分辨的出来，迟绪今日，分明是气大了，不痛不痒的小情绪，她逮几个送上门的倒霉蛋骂两句，骂完气就散了。
可瞧她直播的架势，连骂人的心思都没有。
迟绪低着头，唇瓣抿得笔直。
想起在林霁予公司楼下吹得那些冷风，又想起她员工说的那些话，那些委屈如同滚水里的泡泡，一个接着一个地冒了上来。
“我没生气，”她说，“但我发现，原来我不是你，我做不到你曾经为我做的那些。”
迟绪深吸口气，用另一只手抓着林霁予的，好叫她能从林霁予的束缚里挣脱出来，“很难过，霁予，我不喜欢你有花边新闻。”
抬手揉了揉眼眶，才发现眼睛莫名湿润。
迟绪悲从中来，干脆蹲在地上，生无可恋，颇有种自暴自弃的样子，“不行就算了吧，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霁予听着听着，却听笑了，她学着迟绪的模样，半蹲下身子，揉了揉迟绪的头发，“她明天就回去了，我也没什么花边新闻，你的追求就只能到这里了吗？”
这话问得迟绪恨不能原地裂开一个大缝，叫她立刻就钻进去，是啊，她的追求就只能到这里了吗？
“为了报仇，千难万险你都过来了，”林霁予温柔拂去迟绪眼角的泪珠，“那么为了我呢。”
“你不……”迟绪终是抬起头，“不会觉得我很没用么？比你等我的那些年。”
“不会，”林霁予弯了下眼，“你不是我，但我信你会做到，绪绪，花边新闻的事是我没做好，以后都不会再有，要再试试么？”
迟绪垂下眼，在林霁予看不见的地方，琥珀色的眼瞳里飞快掠过一丝光，语气依旧有些犹疑：“可你最近对我很冷淡，连信息也不怎么回。”
林霁予也是敏锐了一秒钟，然而迟绪示弱，百年难得一见，尤其是迟绪当着她的面掉眼泪，她无法拒绝迟绪表示出来的委屈。
“是我不对。”
“那你就是承认，是故意的，”迟绪的眼泪掉得愈发汹涌，偏她还要故作出一副不想在林霁予跟前掉眼泪的倔强模样，低着头拼命地擦眼泪，“你都不想理我了。”
林霁予好笑地伸手拨了拨迟绪的刘海，捧起她的脸，“我没有不想理你。”
“就是有。”迟绪抓着林霁予的手，在她手腕上重重咬了一口，“现在是我不想理你了。”
说完，她一边擦眼泪一边站起来，拍掉屁股上沾到的灰，“不想跟你好了。”
这话说得，好似一对儿小学生吵架，迟绪气鼓鼓地往外走，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时，眼泪和笑意一并出现在了脸上。
早知道装小白莲花这么有用，早就装了。
现在正好，风水轮流转，主动权还是她的。
想想这招还是从林霁予身上学来的，果然，别说三个人，两人行都能出个师。
猜到所有的林霁予看着那个颇有几分小得意的炸毛后脑勺：……